第4章 閑情雅趣(4)(2 / 3)

決定湯花優劣也有兩項標準:第一是湯花色澤;第二是湯花泛起後,水痕出現早晚,早者為負,晚者為勝。

鬥茶的前身就是茶宴,實際上就是一次難得的聚會時間。唐朝文人喜歡參加茶宴,這種雅致的聚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一生嗜茶如命的白居易在蘇州做官時,一天夜裏,聽說交好的賈常州和崔湖州兩位刺史在顧渚山的境會亭擺設茶宴,但是自己因墜馬受傷不能前往,無奈之際,隻能在詩中想象一下那熱鬧的景象,“遙聞境會茶山夜,珠翠歌鍾俱繞身,盤下中分兩州界,燈前合作一家春”,仿佛他已身臨其境。白居易善於記錄文人的茶事活動:“細啜襟靈爽,微吟齒頰香。歸來更清絕,竹影踏斜陽”,生動地描寫了品茶時的情景。

鬥茶富有趣味性和挑戰性,給人們的生活增添了樂趣。司馬光與蘇東坡之間有過一次有趣的鬥茶經曆。相傳有一天,司馬光約了十餘人,同聚一堂鬥茶取樂。大家帶上收藏的最好茶葉、最珍貴的茶具赴會,先看茶樣,再聞茶香,後嚐茶味。按照當時社會的風尚,認為茶類中白茶品質最佳,司馬光、蘇東坡的茶都是白茶,評比結果名列前茅,但蘇東坡帶來泡茶的是上雪水,水質好,茶味純,因此蘇東坡的白茶占了上風。蘇東坡心中高興,不免流露出得意之狀。司馬光心中不服,便想出個難題壓壓蘇東坡的氣焰,於是笑問東坡:“茶欲白,墨欲黑;茶欲重,墨欲輕;茶欲新,墨欲陳。君何以同愛此二物?”眾人聽了拍手叫絕,認為這題出得好,想蘇東坡一定會被難住。誰知蘇東坡微笑著,在室內踱了幾步,稍加思索後,從容不迫地欣然反問:“奇茶妙墨俱香,公以為然否?”此語一出,眾皆信服。茶墨有緣,兼而愛之;茶益人思,墨興茶風,相得益彰,一語道破,真是妙人妙言。自此,茶墨結緣,被傳為美談。

5.以茶明誌——塵心洗盡興難盡

中國文人曆來奉行“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由於理想與現實相去甚遠,故而從“學而優則仕”的參政之路轉向“退而求其次”的歸隱生活,坐而論道,談說玄理。茶的清心、淡泊恰恰符合文人的這種心態。文人對茶的追求不單單在於茶的本身,而是追求一種純淨、深遠、空靈的意境。作為最有文化和藝術品味的群體,文人品茶最有特色,常將自己置於自然界的山水之中、品茶作詩,必講究泡飲技藝。明《徐文長秘集》中描繪了一幅幅美妙的品茗圖景:“精舍、雲林、竹灶,幽人雅士,寒宵兀坐,鬆月下,花鳥間,清流白雲,綠蘚蒼苔,素於汲泉,紅妝掃雪,船頭吹火,竹裏飄煙。”這種品茗環境給人帶來的悠閑安逸不是用語言能夠形容的。

明萬曆十九年(1591年)的秋天,南京太常寺博士、禮部主事湯顯祖,因不滿當時官僚腐敗,憤而上《論輔臣科臣疏》,彈劾大學士申時行並抨擊朝政,觸怒了皇帝,被貶為徐聞典史,後至浙江遂昌任知縣。麵對人生失意,仕途坎坷,他沒有從此沉淪,而是時常邀上三五知己饒有興趣地上山親自煮茶。他的《竹嶼烹茶》詩“君子山前放午衙,濕煙青竹弄雲霞。燒將玉井峰前水,來試桃溪雨後茶”,就是他當時煮茶情景的真實寫照。

宋代著名詞人李清照在《金人錄後序》中,記有她與丈夫趙明誠回青州(今山東益都縣)故第閑居時的一件生活趣事:“每獲一書,即同共校勘,整集簽題,得書畫彝鼎,亦摩玩舒卷,指摘疵病。夜盡一燭為率。故能紙劄精致,字畫完整,冠諸收書家。餘性偶強記,每飯罷,坐歸來堂,烹茶,指堆積書史,言某事在某書某卷第幾頁第幾行,以中否角勝負,為飲茶先後。中即舉杯大笑,至茶傾覆懷中,反不得飲而起。”李清照、趙明誠夫婦在飯後間隙,一邊飲茶,一邊記憶學習,給後人留下了“飲茶助學”的佳話,亦為茶事添了風韻。

茶乃大自然的精靈,其質樸無華自然天成,品茶一直被文人當成一種高雅的藝術享受,既講究泡飲技藝,更注重情趣,追求天然野趣。茶帶給文人的是淨化,是純潔,心靈的純淨與山水融為一體,天人合一,找回最自然的真我,真可謂“從一杯茶葉看世界”。

品茶一直被文人當成一種高雅的藝術享受,既講究泡飲技藝,更注重情趣和追求天然野趣。文人寄情山水間,不思利祿,不問功名,“平生於物原無取,消受山中一杯茶”。茶得山川之勝而顯風流,山川得茶之養更顯人文神韻,詩魂與茶魂融而為一,如入忘我清境,內心的超脫與恬淡融入杯杯清茗。酒醉了,“天子呼來不上船”;茶醉了,“一語道破紅塵事,一杯清茗傲王侯”。這是一種令人稱慕的氣節,一種令人慨歎的豪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