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閑情雅趣(4)(3 / 3)

第四節博戲明智

古代的博戲文化十分發達,最古老的博戲始於何時,準確年代很難說清。據《史記》和其他有關文字的記載,博戲的產生至少在殷紂王之前。我國最早的博戲叫“六博”,有6支箸和12個棋子,箸是一種長形的竹製品,相當於今天打麻將牌時所用的骰子。

據《顏氏家訓·雜藝》所載,博戲又分大博、小博。大博的行棋之法已不可考,小博的玩法在《古博經》裏有比較詳細的記載。其方法是:兩人相對坐,棋盤為12道,兩頭當中為水。把長方形的黑白各6個棋子放在棋盤上,把2條魚置於水中。比賽雙方輪流擲瓊(即骰子),根據擲采的大小決定棋子前進的步數。棋子到達終點,將棋子豎起來,成為驍棋(或稱梟棋)。成為驍的棋,便可入水“牽魚”獲籌。獲六籌為勝。未成驍的棋,就稱為散棋。驍棋可以攻擊對方的棋子,也可以放棄行走的機會而不動,散棋卻不可。

後來的博戲擴展到圍棋、象棋、對字(對詩聯句)等以靜為主的雅戲,另外還有蹴鞠、鬥雞、麻將等熱鬧的街巷娛樂,成為中國上至王公貴族下至平民百姓茶餘飯後的消遣之道。

1.圍棋——閑敲棋子落燈花

琴、棋、書、畫,是中國四大古老文化藝術,其中的棋指的就是圍棋,它們伴隨著儒、釋、道思想和其他文化藝術,融貫於綿綿幾千年的中華文明史。在琴、棋、書、畫之中,又以圍棋最為特別,它不僅具有其他藝術門類的許多共性,諸如抒發意境、陶冶情操、修身養性、生慧增智等等,而且還與天象易理、兵法策略、治國安邦等相關聯,因此,它是一門綜合性文化藝術。

南朝《述異記》有載,“晉樵夫王質,入石室山,觀二童子下棋,不覺斧爛柯矣。質歸故裏,己及百歲,無複當時之人”。這個爛柯的故事,是為人所津津樂道的棋事,古人有很多關於爛柯的詩句,傳頌著其中的圍棋精神。“懷舊空吟聞笛賦,到鄉翻似爛柯人。”(劉禹錫《酬樂天揚州初逢席上見贈》)人事滄桑恍如隔世,人們多用爛柯來形容人世間的巨變。圍棋在東晉被稱為“坐隱”、“手談”,道出了圍棋所蘊含的文化內涵。至北宋,又有徽宗所言“忘憂清樂在枰棋”,故圍棋又被稱為“忘憂”;爛柯傳說流傳,圍棋又有“爛柯”之名。坐隱、手談、忘憂、爛柯這四個詞,正是圍棋文化和中國文化精神暗合的地方。

圍棋被稱之為坐隱,正是道家所崇尚的隱者風範、魏晉的名士風度。阮籍是玄學的代表人物,他本人對於圍棋浸淫極深。《晉書·阮籍傳》有載,某天阮籍照常在友人家裏下棋,這時門子來報,他母親剛剛去世了,讓他趕緊回去料理後事。友人深知他的性格,委婉地表示可以將棋局暫停,先回家去。他不為所動,堅持要把棋下完。棋局結束後,他飲酒二鬥,長號一聲,吐血數升。這樣的事情即便放到現代,也足以令眾人驚詫的。圍棋,在魏晉名士的心目中,已經不僅僅是一種遊戲,而是一種哲學活動、悟道活動,對弈折射出他們的生命哲學,也表現著他們形而上學的苦澀悲涼的思索。圍棋黑白二子象征日月陰陽晝夜,圓形棋子象征天象蒼穹,棋盤四角可比地象四方。棋局搏殺,滄海桑田;棋盤勝負,世事紛爭。諸如此類種種,皆可擬世事,讓人自己去悟道、去品世。

圍棋能夠啟迪人的智慧。很多兵家常用的戰術也經常鑒於黑白子的拚殺間,如“圍魏救趙”、“瞞天過海”。一盤棋局的優劣同下棋人運籌帷幄的能力和氣勢是分不開的。唐代傳奇記載了關於虯髯客與李世民爭天下的故事。虯髯客善相麵,自認為有天下之份,有打天下的誌向。他從李靖那裏聽說了李世民的一些情況,就約李靖一起赴太原找李世民下棋,實際上是去探視虛實。李世民應邀來到,虯髯客一看李世民神采奕奕,光彩照人,果真是“真龍天子”的模樣,心裏就有些吃驚。他沒等李世民坐穩,就抓起四子擺在四個角的四個星位上。嘴裏還高聲大呼:“老虯四子占四方!”李世民不慌不忙地拿起一子,放在棋盤的天元上,朗聲道:“小子一子定乾坤!”虯髯客頓失與李世民爭天下之心,遠赴他地另建王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