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閑情雅趣(5)(3 / 3)

事隔不久,蘇東坡到寺中去拜訪佛印和尚。進門後,一股魚腥味和酒味直衝他的鼻孔。他知道佛印和尚平日極好吃魚飲酒,並且每次都給他留一份。但這次佛印和尚卻若無其事,不露一點兒聲色。東坡明白佛印是在故意逗他,便在屋子裏四處觀察起來,想找出魚來下酒。可是,整個屋子裏除了一隻大罄以外,再沒有可藏東西的地方。東坡斷定那魚就在罄裏邊,但卻不說出來,他衝著佛印笑道:“今天請你對一聯,如對得上,我就吃魚;對不上,我就不吃。”說罷,吟出上聯:向陽門第春常在。這是一副大戶人家常用的對聯,人人皆知,佛印不知東坡用意,便脫口對道:積善人家慶有餘。蘇東坡聽罷,哈哈大笑道:“既然罄(慶)裏有魚(餘),為何不拿給我吃?”佛印這才知道上了蘇東坡的當。

不僅古代的文人們喜好對句聯詩來互相切磋才華,古代的皇帝們在考察底下官員,選拔有才能的士子時也會用對句的形式來試驗一番。明朝的大學士李東陽4歲就會寫字,6歲時與另一位出名的神童程敏政被英宗皇帝召見,過宮門時,因門檻太高過不去,英宗皇帝笑曰:“書生腳短。”李東陽應聲曰:“天子門高。”當時英宗皇帝賜給兩位神童的禦饈中有螃蟹,皇帝便說:“螃蟹一身甲胄。”程敏政對曰:“鳳凰遍體文章。”李東陽對曰:“蜘蛛滿腹經綸。”皇帝又出對:“鵬翅高飛,壓風雲乎萬裏。”程敏政曰:“鼇頭獨占,依日月於九霄。”李東陽曰:“龍顏端拱,位天地之兩間。”英宗皇帝十分高興,說道:“照此安排,他日一個宰相,一個翰林也。”

對句是古代啟蒙教育的一個項目,也是文學修辭的一種手段,孩童背誦對句,一生受用不盡。古代詩詞曲賦,乃至官方公文都少不了對句。這種古代文人風行的高雅文字遊戲,給後世留下了無數經典的妙句,令我們不禁感歎漢語文字真可謂是漢族先賢的偉大發明創造,以及古代文人的文字素養和機敏智力。

第五節文房清韻

1.書房——碧流深處讀書房

在崇尚文學的古代,書房是文人騷客的安身立命之所。文人無不重視書房的設置,盡管各自經濟狀況迥異,但皆講究書房的高雅別致,營造一種濃鬱的文化氛圍。在這個小天地裏,可讀書、可吟詩、可作畫、可彈琴、可對弈……唐代劉禹錫雖隻有一間簡陋的書房,但“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可以調素琴,閱金經,無絲竹之亂耳,無案牘之勞形”

(《陋室銘》)。自古及今,書房並無一定之規。富者可專門築樓,貧者或室僅一席;有的雕梁畫棟,有的則環堵蕭然。書房或築於水濱,或造於山間;或藏諸市井,或隱於郊野;有的植以南山之竹,有的覆以荊楚之茅,不一而足。但總有一點是書房應有的品質,那就是清雅。李漁在《閑情偶寄》中專門談到書房的裝飾:“書房之壁,最宜瀟灑,欲其瀟灑,切忌油漆。”上策是“石灰堊壁,磨使極光”,其次“則用紙糊,可使屋柱窗楹共為一色”,而“壁間書畫自不可少”。在書房內的裝飾上,往往采用碧紗櫥、屏風、竹簾、帷幕等物,以增加其美感、靜趣、雅風。雖然有很多精妙的設計,但崇尚的是“宜簡不宜繁”,力求“高雅絕俗之趣”。古代文人常為自己的書齋起齋號。齋號寄托著主人的誌與情,書房是文人的靈魂之城。書齋之名從發端到流行,有一個發展過程。司馬遷雖有宏文巨著《史記》傳世,但未聞其齋號。《陋室銘》是一篇齋記,但“陋室”不能視為書齋名。正式命名書齋,似起源於北宋。史傳司馬光有齋名“讀書堂”,雖質樸但過於平白。以後有洪邁的“容齋”、陸遊的“老學庵”。元代,為書齋命名的做法已經影響到西域一帶的少數民族人士。至明清齋名盛行,文人學士差不多都有自己的書齋雅名。袁宗道的“白蘇齋”、唐伯虎的“夢墨堂”、張溥的“七錄齋”、袁枚的“小倉山房”、蒲鬆齡的“聊齋”、梁啟超的“飲冰室”,皆是意蘊深遠。其中“飲冰室”語出《莊子·人間世》:“今吾朝受命而夕飲冰,我其內熱與”,形容內心憂慮焦灼,室主以此表達自己對國家前途的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