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踩在軟軟的地毯上,走到第三排書架前,我停住,<達洛衛夫人>1包著透明的封套,靜靜的等在那裏,我踮腳取下了書。
"這是什麼?"她疑惑的發問了。
"噓!"我捂住她的嘴,"這是一個英國女作家寫的小說。"
"講什麼的?"她掙開我,反而把我推到架子上,整個身體都靠緊我,我們離得那樣近,她的呼吸就在我唇邊。
"是講……“我深吸了一口氣,"一個女人想要自己去買花。"
"她要準備晚宴。"
"其實這個作家寫完這本書就死了。"
"死了?"
"嗯,她一直在思考要讓書裏哪一個人物死去,其實也是在思考著自己的未來。"我接著講下去,"達羅衛夫人的生活是一灘死水,一天就是一生,可是伍爾夫最後卻讓詩人死了,因為他是更愛幻想,也更有才華的人。"我完全憑借自己的理解解釋給她聽,她似懂非懂的點點頭,離開了我的身體,"那我可能要死了才能看懂吧。"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膀,走到後麵的圓形糖果沙發旁坐下。
紅色的、綠色的、橙色的、黃色的、裹著塑膠布的沙發,閃閃發光,透明的一樣。
我翻著書,陳允硯百無聊賴的轉著鉛筆,打瞌睡,"喂!"
我回過頭的那一刻,破窗而入的晨光照在她臉上,她的頭發散發著微紅的光芒,我有些呆住了,半天才講話,"幹嘛?"
"你看,這個是你嗎?"她把一張紙高舉過頭頂,我眯起眼睛,看清了那張畫。
那是一張素描畫,畫中的女孩披著及肩的柔軟長發,側著身在看書,她的下巴很尖,沿著側臉的線條,我看到她似乎很開心,她的嘴角揚起,形成快樂的弧線。被塗抹開的陰影,竟是那般的柔和美麗,清淡筆觸下的少女,不經意的笑著。
是我嗎?我不知道為什麼那張桌子上會有我的畫像,但看到她天真的模樣,被打斷的怒氣減少了幾分,我放下書,來到她身邊,"很漂亮。"
她抬起頭,看著我的眼睛,我看到她眼中的自己笑顏如畫。
那謎一般的畫被留在了桌上,屬於它的,原來的地方。
我很想像電影裏一樣,一下跳接"三年後",跳脫那些難耐的細節,和不斷重複的情節,但是,日曆才剛剛翻過一頁。
十月。
在海豚學院的日子,最難熬的莫過於睡覺的時候,我脫了校服外套,疊好放在櫃頂,再從抽屜拿出睡衣,再把校服放進去,疊襪子,折內褲,每次都故意磨磨蹭蹭的,等別人都躺下了才上床,陳允硯就躺在我邊上。
那晚的月亮出奇的大,而那溢進的月光卻仿佛日光把我的全身曬得滾燙,她抱著我,我抱著兔子玩具,她的下腹緊貼著我的腰,我發現自己越是在意此刻的感覺,那感覺越是枯草遇火星般的燃燒起來,我有些難耐的扭動身體,想擺脫她的貼合,就在這時,她把手伸進了我的雙腿間,我的呼吸亂了。
隔著睡褲,她輕輕撫摸著,之後,加大了力道,"哈啊……"我不敢發出聲音,她的揉捏愈加劇烈,"啊……啊啊。”我的腿向前曲起,她更加用力的抱緊我,我們汗津津的身體緊貼著,她把手放進了我的睡褲裏,我感覺內褲都快被她推到股縫中了,我懷中的兔子顫抖著。
"啊……"結束的片刻,我第一次感覺到了自由,那一刻,我深處高空,把現實都忘了,什麼都不在乎。就好像一次長長的告解,多日的疲累,委屈,在瞬間,都忘卻。她抽出了手。
第二天,我醒的很早,偷偷下了床,正要換褲子,"喂,你要溜哪兒去?"
"噓!"我趕快跑回床邊,"你怎麼醒了?"
"廢話!你跑掉我怎麼能睡著?"我抿著嘴唇,血好像逆回的潮水,衝向了臉頰,我看見落單的兔子軟趴趴的躺在我造成的痕跡裏。
1,《達羅衛夫人》「英」弗吉尼亞伍爾夫著,在倫敦郊區裏士滿的,弗吉尼亞開始寫她生前最後一部小說,被寫作的天才燃燒的同時,遊走在瘋狂的邊緣。弗吉尼亞構思,《達羅衛夫人》時是想用一天的時間來寫盡女人的一生,因為"女人的生活就在一天,一天就是她的一生"由此可見女人的一生何其平乏,一天就足以概括她的一生。《達羅衛夫人》喚醒了美麗生活表層下掩蓋的空洞渺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