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高校出版社目前其實力和影響力還極其有限,地方出版社集團化上市帶來的雄厚資金,“四跨”之後形成的出版格局,對高校出版社的發展極為不利,高校出版社原有的一些優勢已經喪失或正在喪失。高校出版社下一步發展壓力非常大,既有經濟壓力,也有學術壓力。就北師大出版社而言,圖書結構不合理狀況已基本解決,但經濟結構不合理現象又凸顯了;人員結構不合理狀況已基本解決,但人才結構不合理現象又凸顯了;社內營銷體製不合理狀況已基本解決,但整個營銷體係不合理現象又凸顯了,如此等等。我們目前還處在過渡之中,離國際知名的現代出版集團、現代文化企業的目標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李際平:問一個輕鬆的話題吧。據說哲學已成為您的安身立命之根和安心立命之本,那麼,哲學對您生活和工作的最大影響是什麼?
楊耕:這個話題可不輕鬆,我概括地回答吧。從學士、碩士到博士,我的專業都是哲學,至今我仍是一名哲學教師。哲學教會了我如何思考、如何工作和如何生活,使我懂得沒有友情和親情,我不可能成長,沒有誤解和責難,我不可能成熟;哲學教會了我如何把握和處理個人與社會的關係,懂得個人的能力極其有限,認識到個人隻有在推動社會發展過程中才能求得個人發展;哲學教會了我“看破紅塵”“看透人生”,能做到波瀾不驚、榮辱不驚;哲學教會了我相信時間、學會忍耐,做到了痛到腸斷忍得住、屈到憤極受得起。我非常喜愛王勃在《滕王閣序》中所說的兩句話:“屈賈誼於長沙,非無聖主。竄梁鴻於海曲,豈乏明時。”
在學術傳播與市場運作之間
主持人柯鴻岡(BBC國際台資深節目製作人):全球有數以千計的大學出版社,作為大學的有機組成部分,大學出版社如何實現自己的使命?如何利用所屬大學的優勢資源,打造學術品牌,取得很好的商業利潤?
尼爾·湯姆金斯(牛津大學出版社國際事務總裁):世界各國的大學出版社有不同的類型,有年營業額10億美元的牛津大學出版社,也有年營業額隻有幾十萬美元的大學出版社。當然,大學出版社的地位完全不是根據財務收入來確定,大學出版社的主要目標不是商業利潤,而是它的學術使命,大學出版社存在的意義是由它所依附大學的使命來確定的。因此,牛津大學出版社作為牛津大學的一部分,其使命是服務於大學學術、科研和教學一流的目標。大學的其他部門通過教學和科研來實現其目標,出版社則是通過在全球的出版來完成大學的使命。
楊耕(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社長):我有保留地同意尼爾·湯姆金斯先生的觀點。大學出版社在出版行業有其特殊性,做好學術出版當然是大學出版社的使命,在一定意義上說,大學出版社的使命是大學使命的拓展和延伸。但是,對這一問題,我們需要具體分析。從國際上看,大學出版社從總體上可以分為兩類:一類以英國的牛津大學出版社、劍橋大學出版社為代表,既追求學術出版,又追求商業利潤;另一類是以美國的哈佛大學出版社和日本的東京大學出版社為代表,主要從事學術出版,不追求商業利潤。像日本的東京大學出版社、中國的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它們的出版資金由學校提供,出版何種圖書由學校教授委員會確定。
中國的大學出版社大多數走的是與牛津大學出版社、劍橋大學出版社相似的道路,既追求學術出版,又追求商業利潤,並力求使商業利潤最大化。這是因為,大學出版社一方麵要向國家上繳利稅,另一方麵又要向學校提供資金支持,因而既要追求學術出版,又要追求商業利潤;商業利潤這一目標不能實現,學術出版這一使命也無法完成。在我看來,在不同的國度、不同的社會背景下,大學出版社的成功模式仍具有共同之處:就是將學術傳播與市場運作緊密結合,在市場競爭中形成學術品牌。一言以蔽之,大學出版社應在市場競爭中實現學術傳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