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喜,我懷孕了。”“啊,多久了?”我老是受驚嚇,我受驚嚇時把嘴、眼睛睜得老大。
“醫生說七周。”難怪有天晚上彎彎鬧著要吃酸東西,到了非吃不可的地步,實在找不到東西,她就跑去廚房喝了幾口醋。彎彎說她從來沒有發現老陳醋居然這麼好喝。
“你們打算怎麼辦?”我關切地問彎彎,懷孕可是大問題呢。“他叫我拿掉。”彎彎好像受到刺激似的大叫起來。“陳謙這個渾蛋叫我拿掉,叫我拿掉!”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她已衝進廚房,拖著一把菜刀衝進她的小屋。我去搶彎彎手中的刀,我哪是她的對手?陳謙在床上坐著,一副任人宰割的樣子。我無計可施隻得擋在陳謙麵前,仿佛在和他們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可我能擋多久,擋不住會發生什麼事?我急得大叫起來:“何勁鋒救命,何勁鋒救命!”我叫是叫了,可我根本不知道何勁鋒是不是在家。除此以外,這左鄰右舍都是一進門都“嘣”的一聲把門關上,我不叫他叫誰呢?不到兩分鍾,何勁鋒就衝進來了。還是男人管用,他三下五除二就把彎彎手上的刀搶過來,並強行把彎彎按到床上坐著。彎彎的眼光看起來不再那麼凶狠,他們倆求救似的望著鐵塔似的何勁鋒。
“去墮胎,趁現在孩子還小。”何勁鋒這話說得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
何勁鋒見他的命令沒起到作用,又來軟的:“彎彎你想想,留下他可能嗎?沒有完整的家孩子能幸福嗎?”
我嚴重認同他說的,可我怎麼就沒有想到呢?何勁鋒見彎彎沒有反應,繼續說道:“彎彎,等將來你和陳謙正大光明地結婚了何愁沒有孩子?”
終於彎彎答應去墮胎,可她還是哭個不停。何勁鋒看大功告成,就向我使眼光。我倆來到客廳,把安撫彎彎的任務交給了陳謙。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何勁鋒終於把緊鎖的眉頭解開了。他說:“想不到你個頭兒這麼小聲音卻這樣尖厲,我剛進大門就聽見了。”
我說:“情況緊急,狗急了還跳牆呢。”“哈,你是小狗。不過小狗,沒事了。”他叫我小狗已經很過分了,居然還拍拍我的肩膀,拍得我輕輕地顫抖了一下。彎彎的媽媽打電話,在電話裏哭哭啼啼的,說她爸爸病重,讓彎彎趕緊回家。彎彎亂了陣腳,隻會哭。我說彎彎別急,吉人自有天相,況且隻需七八個小時你就到家了。
彎彎走後白天倒好打發,工作一忙起來也沒時間想其他的了,可晚上就難熬了。人真是很奇怪,一個人習慣了突然增加一個人不習慣,反過來同樣不適應。
何勁鋒知道我一個人在家,每次上來看看也不久留,在客廳轉轉就又下去了。
一天中午,有人把門拍得震動起來,打開門一看,見何勁鋒一臉憂鬱地靠在門框上。
他說:“我今天心情不好,想找個人吃飯說說話,想來想去近的隻有你了,再說我如此聰明,斷不會做那種舍近求遠的事情。”
我說過我是個善良的人,我覺得有時候我是可以拯救別人的。我就是抱著這個想法陪他吃飯的,我想假如我把一個人從孤獨中拯救出來,會不會很有成就感?
我們來到一家泰國餐廳,這家餐廳的雞肉咖喱飯很好吃,再配上豆角、白菜,加一杯番茄汁就更佳。
我喜歡吃的東西想不到何勁鋒也喜歡吃,在餐廳裏他一點都不憂鬱了。
他說:“有一次,我們幾個男生在馬路上看到一個長裙飄飄的背影,就想這是個什麼樣的美女啊。我們就一起吹口哨,目的是想讓那女孩子轉過身來讓我們看到她的臉龐,那女孩子聽到有人在背後吹口哨果然轉過身來,可她的長相嚇得我們的舌頭都僵硬了。”
我說:“你們活該,這就是希望多大失望就有多大的活生生寫照。”
他又說:“還有一次,我深更半夜和一個女孩子坐在花園裏,門衛的老頭兒用手電筒照我們,問我們幹什麼。我說我在做那女孩子的思想工作,那女孩子想不通要自殺。”
有幾次他差點害得我噴飯,可我最後還是忍住了。他時不時地把豆角兩邊的莖撕幹淨後放進我的碟子,還讓我多吃白菜。想想我真能吃,到後來他幹脆歇下筷子看著我吃,眼光柔軟,我心裏不由得咯噔了一下,像心髒被誰用手指彈了一下。
“我從來沒有見過吃飯這麼專注的人,我們吃飯的目的不是在於吃上,看你吃飯真是享受。”
討厭的家夥。“你再看著我,我就不吃了,吃飯有什麼好看的、”其實那時候我想告訴他,我不但吃飯專注,我還沒有想起來我有過不專注的時候,特別是假如我真正愛上以後,但我不能交淺言深,我和他不過是在一起吃頓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