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彎看我執迷不悟,就說:“恐怕他老婆發現的日子就是你們分手的日子。”
“你說得沒錯,但我認了。如果何勁鋒能輕而易舉地把他的老婆孩子拋棄了,你以為我還會繼續愛他嗎?”
第二天我拿上洗漱用具去了何勁鋒那裏,就是說我隨時得在301和401之間跑出跑進的。
彎彎說我那段時間比喜鵲還快樂,話特別多而且臉部肌肉徹底放鬆了。何勁鋒看在眼裏喜在心裏,也許能改變一個人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吧?
中午我們各自在單位食堂隨便吃點,下午下班後我和何勁鋒就手牽手地去菜市場買菜,何勁鋒主廚我打下手。
我非常喜歡這個角色,因為我這個人根本就沒有什麼遠大理想。如果我將來的丈夫願意,況且他的工資足夠一家人吃飽穿暖,我是不打算出去工作的,我得生一大堆孩子。記得一個在鄉下做計劃生育工作的朋友告訴我們,他有一次去一個農民家收超生款,那人已經超生兩個了,家裏被罰得隻剩幾塊磚瓦,當他見到我那朋友的時候說:“你們看吧,想要什麼就要什麼,要命也拿去吧。”他們正說的時候,他的四個孩子玩累了回家,看到他們的父親就一個接下一個地去親他,然後喊他一聲爹。那時那個農民什麼憂慮都沒有了,他開心得好像他擁有這世界上所有的財富似的。如果允許,我也想要那麼多孩子。
何勁鋒和彎彎都說我是豬,這話要是放在以前我肯定是會惡狠狠地還擊他們。當時我沉浸在幻想中,仿佛看到一群孩子在花叢中跑動。
何勁鋒總把功勞往我身上推,每每會誇張地說我做的飯好吃。他誇我其實拐著彎地誇他自己呢,我揭穿他的伎倆的時候他會得意地笑,我喜歡他笑時的模樣,很像偷襲成功的孩子。
彎彎有時候也會和我們一起吃飯,她吃過我做的飯。我做飯喜歡把菜統統放在一起煮,我為自己的偷懶行為找了個冠冕堂皇的借口:省事並且有營養。彎彎對何勁鋒做的飯菜讚不絕口。
彎彎是想到什麼就說什麼的那種女孩子:“何勁鋒,人家說女人做可口的飯菜是為了抓住男人的胃,你一個大男人把飯做得這麼好吃是為什麼呢?”
何勁鋒想都沒想:“我為什麼?就為了你們兩位大小姐多吃點吃胖點,我是天生將才啊。”
我很不喜歡何勁鋒這樣油腔滑調的,事實上在他認識我們之前他已經會做飯了。但是當著彎彎的麵,我不想給他難堪,就揀了一塊排骨塞進他的嘴裏。
結婚在我們這兒是個敏感的話題,我們誰也不說結婚怎麼樣,但它並不妨礙我越來越喜歡綰起長發係著圍裙的樣子,很像家庭主婦。
如果我在的時候他的家人打電話來他會很不自在,我就會說我想去陽台看看。去到陽台後雖然我什麼都不想,可眼淚老是在我的眼裏打轉,我不能讓眼淚淌下來,每當眼淚快要淌下來的時候我就會深深地吸一口氣。這一招兒屢試不爽,我吸一口氣,我的鼻子通暢了眼淚也往回流了。
我們不想改變現狀,因為我清楚,想改變現狀卻不傷筋動骨是絕無可能的。因為我不提將來,所以陳勁鋒說我善解人意,他還信誓旦旦地說會給我一個交代的。
陳勁鋒錯了,可我懶得提醒他。我覺得我是小偷,沒有什麼理由能讓我在主人麵前理直氣壯。
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沒結婚可急死我媽了。媽媽屢次打電話來問我找到男朋友了沒有,我說還沒有呢。最後一次她在電話中幾乎是苦口婆心了,似乎如果我再回答我沒有男朋友會讓人悲痛欲絕似的,我不願意看到她那樣。
我就說我找到男朋友了,讓她放心。媽聽說我找到男朋友了,高興得全身抖動起來,她的抖動好像通過電話線傳到了我的耳朵裏,弄得我的耳朵嗡嗡直叫喚。我有個不祥的預感,媽媽肯定會叫我帶我的男朋友回去讓他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