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楊就發現了砂丘公鹿的新腳印,他的心被重新點燃了,又恢複了以往的激情。那天,天色很晚了,楊仍舊在追蹤公鹿的腳印,那腳印有好幾處顯得很雜亂,並且斷斷續續地通往茂密的白楊樹林。
公鹿在白楊樹林裏躺著休息,它迎風而臥,眼睛和耳朵密切地關注楊接近的方向,鼻子還時不時地嗅一下。
楊從附近輕輕地繞過去,心想:這次我一定能夠打中它。他緊跟著腳印,不斷向前走。他很緊張,在地上匍匐前行了一段距離後,他聽到身後有小樹枝折斷的聲音,他察看了一會兒後,才知道那是公鹿發出的聲響。公鹿在躺下休息前,會依照自己原來的腳印退回來,讓追蹤的人以為自己仍在向前跑。楊上當了,他還以為公鹿在前麵,就繼續追趕,沒想到公鹿早已經在他身後了。公鹿聞到人的氣味後,馬上撒腿就跑。等楊發現自己受騙時,公鹿已經離他好幾千米遠了。
楊又沿著印痕,來到向北的一個陌生地方。黑夜已經來臨,四周又暗又冷,楊找了一處能稍微避下風寒的地方,模仿印第安人的做法,燃起了一小堆火。他想起以前加斯卡告訴過他,燃起大火是很愚蠢的做法。
因為天氣寒冷,楊想縮著身子睡覺,快點入睡,但寒冷讓他異常清醒,翻來覆去睡不著。他想:要是臉上能長毛,或者有個長滿毛的尾巴溫暖一下凍僵的手和腳,那該多好啊!
天上繁星閃爍,大地被嚴寒籠罩著,連厚重的地麵似乎也會隨時裂開。附近湖麵上的浮冰不停地崩裂著,聲音響徹原野。山丘之間的低窪地帶似乎有一股強烈的冷空氣在繞圈。半夜,一隻郊狼從楊身邊經過,它沒有把楊當作人,隻是“嗚呼、嗚呼”地叫著,像狗一樣哼著經過,像是在告訴楊:“嗨,老朋友,歡迎你來到野生動物世界!”天快亮時,氣溫稍微升高了一點,天上又刮起了風雪。公鹿的腳印已經找不到了。楊隻注意公鹿的腳印,一路快步追趕,早已經迷失了方向。他向前跑了兩三千米,在完全失去目標和方向的情況下,決定到伯國河那邊去。
伯國河應該在東南方向,但哪邊才是東南方呢?天上的雪不停地飄著,楊的眼睛快睜不開了,他覺得身上的皮膚像被撕裂了一樣的疼。近看,雪如雲煙。向遠望去,雪仍然像霧一般。楊走進一片白楊樹林,開始在雪地上挖掘,終於,他發現了一種麒麟草。這種草都是向北生長的,雖然枯萎了,卻還在熱情地幫楊指明方向。
楊確定方向後,開始上路了。一旦他覺得前方的方向錯了時,就馬上挖那種可以代替指南針、像磁石一樣的麒麟草,以此來辨別方向。
楊走了很久,終於走到下坡路,伯國河就在眼前。雪早已經停了,楊又花了一整天尋找公鹿的腳印,但仍一無所獲。
又是一個寒冷的夜晚,楊蜷縮在一個避風的角落,仍舊希望自己身上能長出很多毛,來抵禦嚴寒。他的臉和腳趾都被凍傷了,傷口像被火灼燒一樣疼痛難忍,可天一亮,他又咬緊牙根,繼續前進。他的心底好像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前進吧!勝利就在眼前。”第二天,楊似乎受到什麼東西的召喚,他東渡伯國河,到了一處沒有樹林的地方。他走了不到一千米,又看到了熟悉的、已經模糊的公鹿腳印,不禁大喜過望,繼續跟蹤下去。
很快,楊找到了一個有六隻鹿棲息的場所。那地方有一個特別大的凹槽,一定是鹿睡覺時留下的印痕。楊想:除了那隻公鹿,再沒有誰能留下這麼大的印痕了。
楊走上前去,發現那個凹槽還沒有結冰,他興奮得心“撲通、撲通”直跳,猜測鹿肯定離這裏不遠。他走了不到一百米,在霧氣朦朧的丘陵地帶,隱約看到有幾隻鹿正在那裏。他又向前行進了一段路,發現一共有六隻鹿,其中有幾隻正警惕地豎著耳朵傾聽周圍的動靜,最醒目的是丘陵頂部那隻高大的公鹿。沒錯,它就是砂丘公鹿!鹿群很快就發現了楊。楊還來不及瞄準射擊,那些鹿就像風一樣逃走了。砂丘公鹿帶著其他鹿又分兩路逃走。楊在後麵一刻不停地追著,直到趕到伯國河的一個窪地才停下來,那附近有一個茂密的白楊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