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還要繼續,現在鬆雞媽媽隻剩下六個孩子了。每到夜裏,鬆雞媽媽就和孩子們在樹上蹲著,排成一行睡覺。鬆雞媽媽排在最中間,小家夥們在它的兩旁睡著了。要是有隻小鬆雞蹲累了,它就會淘氣地爬到鬆雞媽媽的背上去睡覺。
小鬆雞們的生存訓練還在繼續。現在,鬆雞媽媽可以教孩子們學習帶聲起飛了。帶聲起飛有很多好處:它會警告附近的同類有危險;會讓獵人暫時把注意力集中到正在飛的鬆雞身上,讓其他鬆雞趁機躲起來或逃走。一般情況下,鬆雞起飛時不用發出任何聲音,但一旦有危險,帶聲起飛很重要。
在鬆雞媽媽的耐心教導下,小鬆雞們終於知道了該在什麼時候起飛,以及在起飛時怎樣用翅膀拍打出“呼呼”的聲音。……
在不同的季節,鬆雞麵臨的敵人不同,它們的生活環境也會變化,連吃的東西也會變。
現在是九月(也就是獵人月),樹林和田野裏到處是一片豐收的景象。鬆雞們的食物很豐富,它們主要吃植物的種子。現在,它們最害怕的敵人是帶著獵狗、拿著槍的獵人。
小鬆雞早就領教過狐狸的厲害了,但它們還沒見過獵狗。在獵人月,老獵人卡迪會帶著他的獵狗泰克在山穀一帶搜尋獵物。
這天,卡迪帶著泰克正在樹林裏走,鬆雞媽媽及時發現了泰克,馬上發出了“咕咕”的聲音,讓孩子們起飛。有四隻小鬆雞聽了媽媽的話,很快飛到高高的樹枝上躲了起來。可是另兩隻小鬆雞以為泰克是狐狸,並不害怕,直到泰克快追上它們時,它們才跳到一棵樹上。泰克在樹下衝兩隻小鬆雞狂吠不止,兩隻小鬆雞非常得意,卻沒有注意到附近有獵人潛伏。一陣“砰砰”的聲音響過後,兩隻小鬆雞被射中了,掉在了地上。它們全身血淋淋的,身上被泰克咬得稀爛。卡迪趕到後,從泰克嘴裏搶來了兩隻死去的小鬆雞,高興地拎回了他的小木屋。
三
卡迪住在多倫多北部的頓穀附近,他以打獵為樂,一年四季都在野外獵殺動物,許多動物都慘死在他的槍下。在頓穀,法律規定到九月十五日才可以獵殺鬆雞,但卡迪總是提前捕獵,並且多次僥幸地逃過法律的處罰。卡迪喜歡殘忍地一槍打中鳥的要害,那讓他覺得很痛快。其實,如果鳥兒有樹葉作掩護,要一槍打死它們有點難。當卡迪打中了兩隻小鬆雞時,鬆雞媽媽已經偷偷地領著另外四隻小鬆雞離開了。
現在,小鬆雞們知道了對付獵狗和對付狐狸的方法不一樣,還知道在發生危險的時候一定要聽媽媽的話。
在獵人月剩下的日子,鬆雞媽媽和孩子們更加小心地躲避獵人和其他天敵。鬆雞們棲息在硬木樹細長的樹枝上,茂密的枝葉可以避免它們遭受空中飛鳥的襲擊和地麵敵人的進攻,隻有浣熊是它們最怕的敵人。每當浣熊爬上樹,在樹上發出笨重的腳步聲時,鬆雞們總會有所察覺,並及時飛走。
現在是十月(也就是橡子月),大部分樹的葉子都掉光了,動物們大多以植物的幹果為食。一到夜裏,寒氣就很重,地麵上會結霜,浣熊也懶得出來了,貓頭鷹卻多了起來。
樹林裏剛從北方遷來的許多大林鴞讓鬆雞媽媽很傷腦筋,它連忙讓孩子們跟著它飛到一棵鐵杉樹上,並選了枝葉最茂盛的一根樹枝作為棲息地。
隻有一隻小鬆雞沒有聽媽媽的話,結果在夜裏被一隻大貓頭鷹抓走了。
鬆雞家族的成員越來越少了,現在隻剩下媽媽和三隻小鬆雞。那三隻小鬆雞在不知不覺間都長得和成年鬆雞一般大了,特別是那隻曾在棕櫚葉上避難的小鬆雞,它的個子比鬆雞媽媽還大。
慢慢地,小鬆雞們的頸毛長出來了。對它們來說,這是一件很值得驕傲的事情,因為鬆雞的頸毛就像孔雀的尾巴一樣,是它們身上最耀眼的地方。
雌鬆雞的頸毛一般呈黑色,略微帶一點淺綠色。雄鬆雞的頸毛又黑又亮,會泛出墨綠色的光澤。
偶爾會有一隻雄鬆雞天生身材高大,頸毛顏色豐富,絢麗多姿:深紅色中還會夾雜紫色、綠色、金黃色,但這樣的雄鬆雞非常稀少,可遇而不可求。
現在,讓鬆雞媽媽倍感欣慰和自豪的是:那隻曾在棕櫚葉上避難的小鬆雞,在橡子月長出了金黃色與棕紅色相間的頸毛。現在,我們就叫這隻小鬆雞紅脖子鬆雞吧,它在頓穀很有名呢。
橡子月中旬的一天,陽光明媚。正當鬆雞一家吃飽喝足,在一個鬆樹樁附近曬太陽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一陣槍聲。
紅脖子鬆雞聽到槍聲後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很興奮。它“噌”的一下跳上鬆樹樁,又跳下來。最後,它抑製不住內心的衝動,竟用力地拍打起翅膀來,發出擊鼓一樣的“嘭嘭”聲。它的兄弟姐妹突然聽到這樣的聲音,不禁又驚訝又羨慕,連鬆雞媽媽也不得不對紅脖子鬆雞刮目相看。
麵對著藍天白雲,紅脖子鬆雞心曠神怡,不停地拍打著翅膀,那聲音如此響亮,連四周的的樹林裏都回蕩著它拍打翅膀的聲音。
十一月就是瘋狂月。由於一條神奇的自然法則,所有的鬆雞在出生後第一年的十一月會得一種瘋狂病,它們就像中了邪一樣,會到一些陌生的地方去。
在瘋狂月,即便是最理智的鬆雞也會做出各種荒唐事來。一到夜裏,它們就到處亂竄:有的撞上電線後觸電而亡,有的飛進了燈塔,還有的不顧一切地飛到火車頭的前燈上。天亮以後,人們發現有很多鬆雞出現在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房屋裏、沼澤地裏、城市的電線杆上和海上船隻的甲板上……
其實,鬆雞的瘋狂病與它們往常的遷徙習慣留下的後遺症有關。不過,這種病並非一無是處,至少它避免了鬆雞近親繁殖,能保證整個鬆雞種族繼續繁衍下去。
一般情況下,很多小鬆雞會在出生後第一年的十一月得瘋狂病死去,幸存的鬆雞在第二年的十一月還會發病,直到第三年的十一月才不犯病。
當野葡萄的皮開始變白,楓葉像降落傘一樣從楓樹上落下時,鬆雞媽媽就知道孩子們要犯瘋狂病了。它麵對這場浩劫無能為力,隻能把孩子們帶到樹林中最安靜的地方,盡心盡力地照顧好它們。
當一群野天鵝在空中向南飛過時,小鬆雞們的瘋狂病就開始有發作的跡象了。小鬆雞們從沒有見過脖子那麼長的“鷹”,所以很害怕野天鵝。可是,當它們發現媽媽一點也不害怕那群“鷹”時,它們的膽子就大了點,饒有興致地盯著野天鵝看。不知是野天鵝那充滿野性的尖叫聲吸引了小鬆雞,還是小鬆雞體內原本就潛藏著不安分的基因,它們突然很希望跟隨野天鵝飛往天涯海角。
當那些野天鵝像離弦的箭一樣消失在天際時,小鬆雞們會飛到更高的樹枝上,以便能看野天鵝看得遠一點。
到了十一月中旬圓月當空的時候,小鬆雞們就會陸續發病。越是弱小的鬆雞就病得越厲害。紅脖子鬆雞已經和媽媽、兄弟姐妹們分開了。有好幾個晚上,紅脖子鬆雞沒有目的地往南飛了很遠的距離,直到它到了安大略湖才飛回來。在十一月快結束時,紅脖子鬆雞終於回到了頓穀,但它找不到媽媽和兄弟姐妹。從此,它開始孤零零地在這裏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