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旭日的升起,最後期限越來越近,死神的陰影籠罩著每一個人的心頭。機場指揮塔裏突然傳來馬拉姆迫不及待的喊叫聲:
“立刻把地麵的配電車給我調開!給你們20分鍾的時間,不然我就槍斃一名乘客。”
“怎麼回事?”阿聯酋國防部長守在指揮塔上,一夜未歸。
“我們要起飛。”
德國大使漢斯·約阿希姆·諾伊曼一聽急了,他一把抓過話筒叫道:“離最後期限還有一個多小時,你們為什麼要飛走?”
駕駛艙裏傳來了回答:“最後通牒是由我單獨決定的。我們要起飛,馬上把配電車調走!”
機場的兩名工作人員隻好開走了配電車。
“你們的飛行目標是哪裏?”話筒裏傳來指揮塔的詢問。
劫機者大聲回答:“這你們管不著。”
大使最後用一種幾乎是央求的語氣對著話筒說:“請你們保證 飛機上乘客的安全。”
馬拉姆沒有回答。喇叭裏隻聽到飛機隆隆的馬達聲。漢莎181 直刺藍天,變得越來越小。站在指揮塔上的人們透過望遠鏡也隻 能看到一個小小的亮點。
四麵八方都伸出了援助的手。在波恩,各國酋長表示願意提供援助。羅馬教皇保羅六世甚至自告奮勇,願意作為人質去替換乘客。從內羅畢也傳來報告說,醫院已騰空了100張床位,隨時可供使用。
飛機先是朝阿曼飛去,受阻後又折向南也門的利揚機場。可是那裏也不能降落,因為跑道已用汽車封鎖了。飛機在空中繞了一圈又飛往亞丁。
亞丁機場上載重汽車和裝甲車開上了跑道,以阻止飛機的降落。
燃料即將用完的“皇冠”號在機場上空不停地盤旋,恐怖分子馬拉姆威脅機場管理人員盡快清除跑道,否則就炸機。
“皇冠”號迫降在跑道旁邊。飛機猛地跳了一下,鋁製的機身震顫不已,像是要散架似的。機艙裏乒的一聲,掉下了一塊頂板。隻見飛機周圍白霧繚繞。
煙霧?是飛機著火了嗎?
窗外,白霧慢慢地消失了。那是剛才飛機迫降時,一下子騰空而起的沙塵。
“我們降落在一個沙坑裏了,如果不出去檢查一下,飛機就別想再飛了。”
劫機者終於同意舒曼爬到飛機的外麵。他一邊用手電照著飛機的機腹,一邊四下張望。看到遠處觀察他的士兵,他把手卷成個喇叭形,大聲喊道:“我是機長舒曼,我要跟德國的代表說話。”南也門的士兵對他的呼喊毫無反應。他又放開喉嚨試了試,還是沒有動靜。於是舒曼朝著士兵走了過去。
可是沒走幾步就被馬拉姆發現了,他命令道:“回來!要不我就立即炸毀飛機。”說著就抓起了手榴彈,準備扔進機艙。機長隻好轉回身,耷拉著雙肩返回了機艙。
發了狂的馬拉姆帶著因憎恨而變了形的麵孔對乘客說:“機長想逃跑,將你們棄之不顧,必須處死他。”
他用槍逼著舒曼跪在頭等艙的門簾前,用槍口頂著他的頭。“你想出賣我們嗎?知道自己的罪過嗎?”馬拉姆咆哮著。
“我無罪。”舒曼終於從牙縫擠出了這最後的一句話。
“砰”的一聲槍響了。舒曼的身體倒向了一邊,鮮血染紅了他身下的地毯。
劫機分子把舒曼的屍體搬到了通道上,想要殺一儆百。機艙裏悶熱難當,汗臭和尿臭中混雜著血腥味。
直到午夜時分才來了一輛加油車給飛機加上了油。10月17日深夜1點,副駕駛員於爾根·菲托爾又被逼著坐在了駕駛艙的位子上。
發動機吼叫起來,“皇冠”號慢慢地爬上混凝土跑道。士兵們也讓開了。寬大的機輪在細沙上打了幾次滑,好容易才飛了起來。
飛機向著科威特飛去,在途中又轉向索馬裏。4點35分,“皇冠”號載著乘客86名、4名機組人員、1具屍體,在索馬裏摩加迪沙機場上靜靜降落。劫機者立即通過機場又發出了一份最後通牒:至星期一當地時間17點,如果恐怖分子的戰友尚未從德國監獄裏釋放出來,他們就將飛機的全體乘客和機組人員統統炸毀。
與周圍的寂靜恰恰相反,機內和指揮塔的氣氛十分緊張。
劫機分子在下達最後通牒後,他們又用槍逼著一個男人,將舒曼的屍體從緊急出口的滑梯上推出機外。裹著屍體的毯子浸透了血,地板上留下了一道紅色的血跡。
機場上軍用卡車運來了眾多的索馬裏士兵,他們遠遠地將飛機團團包圍了起來。一輛救護車駛至飛機後部,運走了舒曼的屍體。
最後的時刻就要到了。馬拉姆獰笑著從行李包裏翻出了炸藥,拿在手裏揮舞著說:“注意聽著,我們就要炸毀一切了,什麼都不留下,一聲巨響我們大家全完蛋。”另一個女劫機者聳聳肩說:“我已經死過多次了,快活得很,我一點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