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什麼意思，宋滿驚了一驚，聽起來也不像做戲，可她鼓動自己用甜的，不怕觸到太夫人那根敏感的弦，一急之下又病倒了？
宋滿有點摸不準該如何答話，就瞥了王媽媽一眼，發現她朝自己笑的十分和藹，倒帶出了兩分平日裏絕無僅有的熱切真誠。
宋滿明白了，這王媽媽貫會鑽營，隻怕是尋思著賣個好，若自個當真生下哥兒，好承她的情呢。
不怕被人利用，就怕沒被人利用的資本，宋滿心念起複不過一瞬，下一瞬即刻微微的蹙起眉頭，露出了一抹不情願，“知道了。”
“那姨娘看書吧，老奴告退。”王媽媽叫了白露進來，躊躇滿誌的告退了，出去時腳步頗有幾分迫不及待。南華也跟了出去。聽著她們的腳步漸行漸遠，透過窗紗約莫可見背影出了院門。宋滿抬起頭，和白露相對舒了口氣。
“姨娘。”白露走到書桌前，放低了聲音，“今兒小廚房裏醃了小黃瓜，奴婢叫她們放了家裏帶來的辣油，辣絲絲翠汪汪的，您要用點嗎？”
辣絲絲翠汪汪，宋滿眼睛一眯，終於覺著舒心了幾分，“好。”
“還有還有，”白露看她神色和緩開來，就又開始興匆匆的介紹，“今兒蒹葭叫廚下熬了米粥，放了紅豆熬了一個時辰，看起來又濃又稠，可香啦！奴婢給您舀一碗，配著醃黃瓜肯定好吃的。”
“恩，”宋滿點頭，“你快去吧，小心著些，別叫人發現了。”
這日子過得，做賊也沒這樣憋屈，白露險些眼睛一紅，忙遮掩了，“必不會的，姨娘您放心，現下丫鬟婆子們都在用飯，王媽媽和南華去太夫人那裏複命去了，隻奴婢和蒹葭當差，必不會被人發現的。”
“知道你們能幹，”宋滿看她難過，有心逗一逗她，拿書遮了臉微微一笑，隻讓她看見一雙彎彎的笑眼，眼波流轉間說不出的嫵媚動人，“快去吧，姨娘等著你。”
白露被她笑紅了臉，捂著發燙的臉頰匆匆出去了。待她邁出了書房，宋滿放下手中的地域誌，扭頭看著窗下那一樹紅的紮眼的石榴花，摸著肚子輕輕歎了一口氣。
“姨娘歎哪門子氣。”蒹葭提了食盒進來放在書桌上，把書收到一旁，舀出一碗糯糯的紅豆粥並一碟嫩汪汪的黃瓜出來，放在宋滿麵前，“您將就著用些，有那空胡思亂想還不如省點力氣把肚子填飽，須知道，您飽了小哥兒才有勁呢！”
張口閉口都是哥兒，宋滿微微眯起眼睛，一手接過筷子一手下意識的摸了摸肚子，看著蒹葭語氣是少有的嚴肅認真，道：“不要叫哥兒，若她是個姐兒，我們這樣叫，她指不定怎麼傷心呢。”
看她認真的樣子，蒹葭忍不住微笑，“都叫了多少回了，姨娘偏這會子較真，奴婢知道姨娘在想什麼，怕她若是個姐兒不僅被別人被夫家嫌棄，娘家人亦不喜。您且安心，二爺太夫人是一回事，不論怎樣，我們屋子裏這幾個，不拘男女，隻要是您肚子裏出來的，又怎能不喜歡她呢。”
“是啊，”宋滿放下心來，輕輕摸了摸已凸起的肚子，隻覺的已摸到她的心跳，心裏頓
時柔情滿溢，慢慢笑了，“我怕什麼呢，左右還有我們對她好呢。”
“您知道就行了，”蒹葭又舀了瓶玫瑰露出來，“快把那些多愁善感收一收，沒得費心思傷腦子，何苦來著？反正他就在肚子裏，是男是女生下來再說，現在先把他喂飽是正經。”
“橫豎都是你有理。”宋滿被她逗笑了，也不再糾纏，夾起一塊黃瓜，頓時，一股黃瓜特有的，帶著淡淡澀味的清香，和著醇厚霸道的香辣撲鼻而來，宋滿隻覺得那味道鑽進肚子裏，勾的饞蟲都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