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府裏頗不太平。
先是宋姨娘不知為何，症狀不斷，吃不下睡不好，太醫進府也無濟於事，不過兩三日，眼見著就蒼白消瘦了下去。
王媽媽有點急了，再不敢“適時適度”的隱瞞，忖度時事後到歸寧院向太夫人請罪。
太夫人這幾日心頭正是煩悶，一是周姨娘與人私奔，才把首尾收拾幹淨，本來心頭惡氣還未平順，蘅姐兒又鬧出自戕一事，偏她沒死成不說，老二動了惻隱之心怪她太過苛待蘅姐兒，好幾天不曾與她說話了。
兒子如此做派，太夫人嘔的頭風又發作一回，偏老二也不似以往立馬前來認錯，一股無名之火正無處發，聽聞王媽媽說明前因後果，一巴掌拍的炕桌都顫了顫！
“什麼玩意兒，”太夫人怒喝：“不過略說了她兩句就開始裝腔作勢，這宋氏，難不成以為娘家有了官身就可以無法無天不成！”
一群人無人敢答話，王媽媽無法，苦著臉硬著頭皮開口，“太夫人，容老娘容稟，宋姨娘一貫是個膽小的，有太夫人在此坐鎮，她怕是不敢出什麼幺蛾子。”
“哦！”太夫人橫了王媽媽一眼，“你倒是會替她說好話！”
王媽媽心裏叫苦，太夫人越發難伺候，哪裏比得了宋姨娘平易近人，這念頭剛一升起自個都唬了一跳，忙不已的把它按下去。
王媽媽麵上露出一抹呐呐不能言，頗有點忌諱如深的味道，太夫人一看就知道王媽媽有事不好明說。
“你們都下去吧！”太夫人吩咐丫鬟們，“別叫人進來！”
海棠帶著人出去了，屋裏檀香氤氳，太夫人盯著王媽媽，眼光懾人，王媽媽手心裏一手的汗，事到如今也不能回頭了，總要有個交代，道：“表小姐病的那一晚，二爺去了無瀾院和宋姨娘關起門來說了會話，他一走，宋姨娘就……”
“哦，”這種事自己居然沒收到風聲，莫不是老二攔了消息，太夫人的臉色莫測起來，喝問，“為何不早早稟告！”
“老奴知錯，”王媽媽也有點後悔不該光顧著二爺的態度，拉出宋滿墊背，“老奴本想著早早稟告太夫人，宋姨娘攔了老奴，她說表小姐病了，太夫人正心煩呢，何苦拿著點小事給您添堵。老奴本不欲理她，前日來請安，看您正在吃藥，老奴這話……怎麼說得出口，您的身體為重啊！”
王媽媽這一句以她身體為重，太夫人是相信的，府裏丫鬟婆子無數，為何這些上房的丫鬟婆子格外臉麵有底氣，無他，因為她們是她孔陳如因的仆婦，皆因她而光榮。
同樣的，若她去了，老二家的當了家，歸寧院的仆婦也就成了昨日黃花，上位的自然就是二夫人的親信。
可不管怎麼說，隱而不報，這是太夫人忌諱的事情。
不過，現下喬媽媽不在，其他的人又不成氣候，就隻有一個王媽媽當用，太夫人略一沉吟，冷道：“你如今倒是學會自作主張了。”
“老奴知錯，”太夫人沒有當場發飆，王媽媽心裏又有了底氣，趕忙認錯求饒道：“老奴該死，求太夫人責罰。”
“哼，”太夫人一聲冷哼，“你是該罰。”
王媽媽不禁把頭垂得更低，心裏卻不甚害怕，果不其然，太夫人不過略略沉默了一會，就道：“本是該拉了你出去打板子的，不過看在如今你正辦著差事，就罰你兩月月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