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正是下午3點,1月的南方,正相當於7月的北方:火辣辣的太陽直射大地,氣溫已升至攝氏40度,令人熱得喘不過氣來,要不是溫和的西風送來陣陣清爽,除了遊牧人以外其他人誰都無法忍耐這樣的高溫。但埃默裏因為頭頂上的濃密樹枝遮住了熾烈的陽光而幸免於難。

沒有一隻鳥兒打破這酷暑中的寂靜,野獸也不敢離開蔭翳的灌木叢走進開闊的原野。如果不是空中隱隱傳來瀑布的轟鳴,整個草原就會像死一般地沉寂。

為了避免漏過任何可能的目標,莫孔凝視下遊水麵達10分鍾之久,然後無可奈何地回過頭來望著埃默裏,不耐煩地跺著腳。

“要是他們不來呢?”他問埃默裏。

64“他們肯定會來的,我的好獵手。”埃默裏回答,“他們都是守時、守信的嚴謹的科學家。另外,我們沒有理由現在就喪失信心,信裏說得明白,他們將於1月底到達這裏,今天是27日,他們還有四天時間。”

“要是四天之內他們仍不出現呢?”

“那就恰好給了我們鍛煉耐性的機會,在沒有得到確切信息之前我們必須一直等下去。”

“老天!”莫孔驚叫著說,“我對你有那樣的耐性深信不疑,你的耐性足可以使你等到橘子河幹涸也不為過。”

“那倒未必,我的朋友,”埃默裏回答說,“我這樣做也是有原因的。你想過沒有,埃弗雷斯特上校和他的同伴們或者因長途跋涉而過度疲勞;或者因路上缺乏必備食品而忍受饑餓;或者在荒野中迷失了方向;又或者一時無法找到這裏。萬一發生了上述可能的情況,而我們又因缺乏耐心過早地離開,那我們就罪責難恕了。所以,我們最好繼續堅持,耐心地等待他們的到來。”

“我們在這裏衣食不缺,晚上睡在貨車上又很安全,還可以欣賞大自然壯麗的風景,它無比的美,對我來說,能在這人間仙境度過一段美妙時光,那真是一種莫大的福份。而你呢,莫孔?隻要你舉起獵槍,各種美味獸肉、山珍野禽就應有盡有了。去打獵吧,獵殺動物的同時可以打發寂寞的時光,快去吧,我的好獵人,我在這兒守候著他們,你也用不著在這裏這等、無聊透頂啦,快去吧!”

埃默裏的建議恰好搔到了莫孔的癢處,他決定到附近的樹林裏去一試身手,看能不能捕獵到野生動物或鳥類什麼的。而且幾個小時會很快過去。雖然他是在非洲叢林中成長起來的優秀獵手,但是獅子、鬣狗和豹子等凶殘的野獸不會因此而懼怕他,所以他得帶上他的好幫手愛犬“萬能”,莫孔“籲”地吹了一聲口哨,“萬能”飛快地跑上前來,這隻聰明的獵狗似乎和他的主人一樣,早已閑得不耐煩了,從它歡快的“嗚嗚”聲就可以聽出來它對主人的計劃深表讚同,並且早就等不及了。在叢林的掩護下,莫孔和他的獵狗很快就消失在莫格達瀑布的叢林之中。

威廉·埃默裏獨自躺在柳樹遮掩的綠蔭下,一邊感受著高溫低濕的空氣夾雜著的輕輕涼風,一邊仔細地考慮著自己目前的處境,他現在靠近陌生的橘子河畔,這裏遠離居民區,人跡罕至,而他必須在這人煙稀少的地方等待他的同胞—

—歐洲人,他們已經離開自己的故鄉,冒著各種危險遠涉重洋來到非洲探險。

可是,這次探險到底有什麼目的呢?有什麼科學課題必須到南非沙漠來解決呢?這個南緯30°的地帶為什麼會有如此的魅力呢?這一切,在埃默裏腦子裏形成了一個大謎團,因為皇家天文學家艾裏在信中沒有作過任何說明。埃默裏心想:他們懇請我的協作大概是因為我比較熟悉南非的氣候和地理環境的原因吧,氣候和環境與科學息息相關,我的幫助顯然可以給他們提供許多捷徑。帶著這些疑慮他漸漸地睡著了。

睡到夕陽斜掛時他才醒來,燦爛的陽光在如血的晚霞擁吻下更加絢麗,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來,提醒他該吃晚飯了,已經是下午6點鍾了,要趕快返回山穀。

突然一聲清脆的槍響從附近的叢林裏傳來,使埃默裏猛地清醒過來,接著,莫孔就出現在叢林邊緣,手裏拖著剛剛捕殺的獵物,獵狗“萬能”緊跟在他的身後歡快地搖著尾巴,像是在向主人表示祝賀。

“快來呀!我的夥夫先生,晚餐準備了什麼美味呢?”埃默裏喊道。

“一隻小羚羊,威廉先生。”莫孔指著手裏拖著的動物說。

小羚羊是南非叢林中一種較為常見的動物,棕黃的毛,有著絲綢似的白色軟毛尾,還有腹部的零星散落的稀疏的斑點,看來這肉味鮮美的小羚羊將是他們豐盛的晚餐了。

莫孔和埃默裏將小羚羊用一根棍子抬著向山穀走去,不到半個小時他們就到達了紮在山穀裏的營地,這裏有兩個遊牧族車夫守衛著,貨車也停候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