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要穿過這片森林地帶也絕非易事。榆樹、柏樹,一些被稱為“假飛機”的槭樹、高大的橡樹從山下一直延伸到樺樹、楓樹林邊,山穀左邊高處的山梁上長滿了雲杉。這些樹高大挺拔,樹幹粗壯,肥大的葉子交錯成一個巨大的綠傘,遮住了陽光。
在矮樹枝下彎腰前進相對要簡便些。可是地麵上又有如此多的障礙,要清除這些障礙穿過蕁麻和有刺灌木,避開那些數不清的輕輕一碰就會紮破衣服的荊棘要費很大勁。尼克·戴克可不會為這種事犯猶豫。隻要能穿過林子,他才不理會幾處紮傷呢。但無論如何速度都會受到影響,這多少令人有點煩躁。因為他和帕塔克本打算下午趕到城堡的,這樣就能夠在太陽落山之前趕回維斯特了。
尼克·戴克揮舞利斧,從茂密多刺的灌木叢中開出一條小徑。在這裏腳踏著多岩石的地麵,地麵凸凹不平,還有樹根樹樁不時碰到腳麵。無數的豆莢劈哩啪啦地蹦射開來,使醫生提心吊膽,畏縮不前,偶爾有細樹枝像爪子一樣掛住他的馬甲好像要把他拽住時,他便心驚肉跳地左顧右看。可憐的家夥,他可真是心神憔悴。不過目前他不敢一個人回去,所以隻好拚命去跟上他那固執的同伴。
森林中經常碰到些起伏不平的林中空地,空地被陽光籠罩。幾隻鸛受到驚嚇,從高高的樹枝上飛起來,翅膀迅速地扇動著飛遠了。由於穿過這些林間空地故而使得旅途更加勞累。這裏堆滿了大批被風暴刮折的或者因自然起火折斷的樹幹,它們就像是被樵夫的斧頭砍倒的一樣。好多的樹幹已腐爛發黴了,麵對這些難以清除而又無法避開的障礙,尼克·戴和克帕塔克忙得不可開交。如果說年體健、精力旺盛的尼克·戴克能設法穿行的話,而短腿、腆著個將軍肚、上氣不接下氣的帕塔克卻不斷被絆倒,這讓尼克還得照顧著他。
“尼克,你看這樣我最終將被害得殘廢了。”他嘟嚕著。
“你是醫生,這點傷殘不在話下吧?”
“算了,尼克,放聰明點,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尼克·戴克沒理他就向前走遠了,帕塔克的抱怨沒起到效果,不得不緊隨上去。
那這個方向就是通往城堡的正確途徑嗎?現在還很難說,可從地勢的不斷升高可以判斷,肯定能走出這片林子。兩人終於在下午3點走出了林子。
一塊很大的綠樹帷幕一路伸展到高原另側,但隨著地勢的升高樹木也變稀少了。
納亞河又從岩石中奔騰流出,不是由於它曆盡曲折流向西方,就是由於尼克·戴克改變了方向朝它走去的原因。那麼尼克·戴克就可以肯定他的方向是正確的,因為那條溪流是發源於奧加爾高原的縱深處。
尼克·戴克不得不同意帕塔克提出的在河岸上歇息一個小時的建議,同時他也確實有點餓了。行囊塞得鼓鼓的,帕塔克和尼克的水壺裏都裝滿了雷基酒。除此之外,幾步之遙,經河裏的卵石過濾過的溪水清澈而透亮。還能指望比這更多麼?他倆已經消耗了太多能量,是該補充一下了。
從一上路帕塔克就就很少有時間與尼克·戴克交談,尼克始終走在前麵。不過他倆現在是坐在納亞河的河岸上,帕塔克找到了機會。他倆一個沉默寡言,一個口若懸河,那麼提問冗長而回答簡短也就很正常了。
“咱倆談談吧,尼克,好好談一談。”帕塔克說。
“我在聽。”尼克·戴克答道。
“我想我們在這兒歇息是為了養足精神吧?”
“是。”
“然後回村去嗎?”
“不,去城堡。”
“可是,尼克,我們都走了六個小時了,卻還沒走上一半。”“這就更提醒我們得抓緊。”“等我們到達城堡時天已黑了,我想,尼克,你不致於瘋到竟然去冒險卻不清楚到底為了什麼吧。咱們隻能等到天亮。”“必要時會等。”“那你會不會放棄這個讓人生畏的計劃呢?”“不會。”“天哪!現在我們太累了,需要在一間豪華的餐廳裏美食一頓,然後在一間溫暖舒適的臥室裏好好睡上一覺,莫非你打算露天夜宿嗎?”“對,假如我們不能提前進入城堡的話。”“如果順利進入呢?”“我們就可以睡在城堡主塔的臥室裏。”“城堡主塔的臥室。”帕塔克叫道,“尼克,你以為我會情願在那個見鬼的城堡裏過夜嗎?”
“我不勉強你,如果你願意獨自在城外看星星的話。”“獨自!沒搞錯吧,尼克?事先可不是這樣說的,否則我早就回村了。”“事先講定你陪我到古堡去。”“白天行,夜晚不可以。”“那你可以回去嘛,反正你又不會在森林裏迷路。”“迷路。”帕塔克擔心的就是這個。要是丟下他一個人,又不了解森林和山坡上那些數不清的小徑,他非迷路不可。另外,在獨自一人在黑夜奔走,萬一掉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溝裏,那可不是開玩笑。如果在天黑前趕不到城堡就好了。要是尼克再固執下去,他寧肯和他露宿城外,於是他繼續和尼克討價還價。
“聽著尼克,我親愛的夥伴,”他說,“我一定不會離開你,既然你一定要趕到城堡,我非舍命陪君子不可了。”
“這才像話,醫生,我也不相信你是個口是心非的人。”“慢著!我強調一句,尼克,要是我們到達那裏天已經黑了,我們就不要進城了。”“帕塔克,我要是不探個究竟,就絕不罷休。”“裏麵會有什麼好看的,尼克。”帕塔克搖了搖頭,“你為什麼對此這麼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