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正好把那幾張爛位置的戲票賣給他。標準小賺一筆的肥羊。
“謝謝,不過不用。”為首的年輕人很有風度地雙手作揖,風雅古意十足,與周圍的人顯然形成了高下立判的對比,“我有這個。”
原本對自己識人很有信心的票販子也不由地被懾住了,有些犯嘀咕,感到對麵的年輕人“真誠”而“帶有貴氣”的一雙眼睛後,不禁弱了五六分的勢頭。
而等他看到那一張黑色白金薔薇徽記的卡片之後,更是不由得就退了原本的心思。
那是真正的貴人才能有的傳說中的銀薔薇黑卡——票販子也隻是在當年自己還是個混子的時候聽上頭的大哥吹噓聽說的玩意兒,而他也沒有少用這個去向自己的“後輩”吹噓。
票販子退去後。
杜峰奇一直看著自家三叔的眼色,不發一言地跟在後麵,直到重新回到那個正門。
麵色清秀、氣質出眾的杜非梧就這麼無喜無悲地走了進去。
一個侍者立即走上前詢問是否要服務。
年輕人微微揚了揚手,黑卡若隱若現。
“我想去第八區見識見識。”
“請跟我來。”侍者似乎通過機械通訊,微微一頓間谘詢了一下機械預判的標簽,然後恭敬地行禮。
杜峰奇忍不住撓了撓頭,有點不明白他們兩兄弟身上除了一點點吃飯住宿的錢就沒剩什麼了,怎麼就轉了一圈,杜三叔原本皺眉說不好進的地方,就進來了呢。
——而且,那張黑卡不是早就被凍結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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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兩分鍾前。
釋羅亞正麵臨自己最不想遇到的最不想遇到的狀況——被人注意。而現在他的麵前恰恰是那種最會引人注意的家夥,連帶著混在人群中存在感向來不高的他,瞬間收獲了一大串的目光。
當時,他正依靠在後排的角落裏,靜靜地注視著舞台。
但是天不遂人願,兩個莫名其妙的“土狗”與他突然間“相見恨晚”了?
“這位小兄弟,也是來看阿加莎小姐演出的?同道中人啊!”
“嘖嘖,那一雙雙的腿,又細又長,一個個腰細得像是成了精的蛇妖似的,還有那胸脯,白啊,粉嫩粉嫩的,那身材曲線,不說了,簡直是折磨男人的靈魂啊——”
釋羅亞沒有說話。
真是糟糕透了。
他已經注意到居然是那兩個在俱樂部外有過一麵之緣的兩個蜀地劍門的年輕人。
而他費解的對方熟絡的態度的原因其實他絕對想象不到,是——一個見鬼的誤會!
電梯帶杜氏他們進入這裏,恰好便是B區最角落,通俗的那種“站位”的地點,在這裏的人或許有很多種,但是有一點可能是絕大多數人的共通點,窮鬼!
“這可是個居高臨下的好位置啊,歌劇舞台基本都是一覽無餘。瞧瞧那多好的視野!”
這話理兒不算錯,但是最後的邊角處“居高臨下”,你怎麼不去上層的包廂區呢——那裏視野不更好麼?
年輕人話音剛落,大個子就緊接著點頭,憨憨地說:“三叔說的對。”
親如兄弟兩個人其實心裏都很緊張。
屋頂足有二十公尺高,提供巨大的回響空間,金碧輝煌的巨型舞台位於中央的水池之上,昏暗的空間燈光流轉,普通觀眾席位於舞台前方,包廂在最高處與最後的地方。
而他們在包廂的下方的角落裏麵。
人影綽綽,歌聲遙遠。
土狗們嘖嘖讚歎,又不由自主地說著各種爛話分散著旺盛的注意力,他們還人手拿了一個水果冰糖混合的冰棍——那是一個楚楚可憐、衣服髒兮兮的小女孩賣的,杜非梧要了兩根,杜峰奇掏完了口袋底下最後一筆錢。
“喂!吃東西要優雅,這種樣子隻能暴露你土包子的本質好麼?”杜非梧壓低了聲音,“要表現出無所謂的氣質,才能夠讓別人尊重!”
“三叔,我們沒錢了,沒錢的我們就算優雅,連下一頓都沒地方吃了——還有我為什麼要獲得尊重,這九月了,吃冰棍我凍得慌!”
“沒出息,冬天還有有錢人吃油炸雪糕呢,要有格調要有臉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