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真一愣,此事隻在昨日晚間,不小心跟暗香紅說漏過,怎的她卻知曉了?心裏忽然慌了一下。
你道他是為有可能影響大局而慌?當然不是。他想,原來□□那小子樣子清清秀秀像個大姑娘似的,也不愛說話,給十個大家閨秀都不換的主兒,竟是個大嘴巴!天哪,娘喂,他不會把自己平日講究張柳燕的話也都說出來了吧?果然人不可貌相啊!師父說的對,穀外的都是壞人,欺負他純潔老實好糊弄!
想到此,滿臉堆起可憐,“張柳姑娘,小嵐她姐,你莫要聽□□瞎掰,我真沒講究你,我跟小嵐一樣……”
張柳燕“嗯”地一揚聲,“你講究我?”
楚真眨眨眼,完了,賊喊抓賊這招不是誰都能玩兒的,至少看來他沒這個天分,變成此地無銀了……
咳了兩聲,楚真忽地抬頭望望天,再看向張柳燕時又儼然君子,“張柳姑娘既然已知曉此事,我便無甚好隱瞞的。正是。慕容莊主為江湖安定大計,特央了我配出些新研究出來的遇水即化、無色無味、無知無覺之上品……”
話還沒說完就被張柳燕不耐煩地打斷,“你們準備何時下手?”
“這個,楚某隻負責製藥,製成了便交給慕容莊主了。其他的,不用楚某知曉。”
張柳燕瞧他半天,瞧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聽他結結巴巴道:“姑、姑……咳,我是要當你妹夫的人!”
張柳燕內傷。
“你何時給他的?”
“今日一早。”
張柳燕眉一皺,隻覺事不宜遲,搞不好已經遲了。當下便欲趕去。
楚真不解,那古靈閣也算跟她有梁子,此番一來便是替她報了仇,怎的她還皺眉?
張柳燕一拍腦門,糊塗啊!又轉向楚真,竟如他剛剛般可憐討好地笑起來,“楚大俠此功不小,堪比日月啊!”
楚真一個寒顫,覺得她比自己無恥。“好說好說,家師遺命,囑我光耀神醫穀門楣,爭取讓以後的江湖上三穀鼎立而非兩穀並蒂。我這也算是完成他遺願罷了。至於功不可沒,還是有一定道理滴……”
張柳燕暗瞪了他一眼,“那你的解藥可要放好了,免得被歹人偷去。”
楚真陶醉在那聲大俠裏,飄飄然道:“解藥?我還沒配出來。那新藥也不過剛在牛身上做過試驗,哪來得及去想解藥?而且最近忙著□□的宿毒,煞是費腦子,就更沒那個工夫……”
“屠夫!”張柳燕嫌他聒噪,一個眼泡招呼上去。“別告訴小丫頭我問過你什麼,否則這輩子你都別想當我妹夫。”說罷匆匆而去。滿腦子忽然全是剛學會點穴那會兒將茗茗點來點去的情景,多可愛的娃啊,天殺的慕容清!
她從沒想過要將古靈閣置之死地,她隻是覺得憋屈氣不過,不甘心被人利用,想來個混水摸魚而已。她知道古杭深不可測,古靈閣的底子不會像他們大本營的那幢破舊的小樓小院般單薄。卻沒想到慕容清竟這般狠絕,果然是顧全大局、在所不惜的好兒郎!
她匆匆趕回屋子,換身利落衣裳,將自己唯一的利器——廉價匕首掖在靴子裏,頭發盡量束好,做出副找架打的俠女模樣,握握拳,眼睛一閉,想想茗茗可愛的小臉兒,再一睜,向門口衝去。
猛地拉一下門,沒拉開。再拉一下,還是沒拉開。再使勁拉,就是拉不開……
“誒?”她急了,不拉了,拍吧。“誰在外麵?放我出去!”叫了半天也沒人搭理,“外麵有人嗎?”
見無人應聲,她忽地靈機一動,朝窗子跑去,竟也皆被封上了。
她第一懷疑夏姑容,莫不是他知曉了?他說要一起去的,竟是知道我非去不可嗎?
“我知道你在外麵,快放我出去!否則姑奶奶對你不客氣!”喊罷順手將連家客房古董架子上的一件白玉瓶朝門砸去,“咣當”一聲摔得粉碎。
外麵果然有了動靜,卻是小丫頭:“姐姐,你別激動。為那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至於這麼大動肝火嗎?竟還想去以身犯險,你什麼時候這麼佛菩薩心腸了?”
“你,怎麼會是你?”
“你當楚真會聽你的?”
張柳燕咬牙,“好家教。”
“你給我老實地在裏頭呆著,此事過去我自會放你出去。餓了桌上有點心,不多,省著點兒吃,別想我再給你往裏送。也別動窗子的主意,我在門外守著,楚真在窗外,屋頂央了夏公子。你現在如籠中之鳥,莫作無謂抵抗。”
張柳燕氣樂了,“籠中之鳥?還甕中之鱉呢!”
“也行。”
張柳燕氣結,“你若非要如此,我不怨你。”
小丫頭舒了口氣,“姐姐如此便好,忍過這一時就好了。此時那裏實在太凶險,你不能因了一時衝動……”
張柳燕不待她說完,自顧自道:“隻會自己愧悔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