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王遠想要向東去括蒼山,經過吳地時,路過胥門蔡經家。
蔡經,隻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但是骨骼相當於神仙,王遠知道了,就去了他家,對他說:“你命中注定可以成仙,所以我想讓你去替換仙官之位。”
“但是呢,你年輕的時候沒有修道,現在氣少肉多,不能飛升,隻能用屍解的方法(道士得道後可遺棄肉體而仙去,或不留遺體,隻假托一物(如衣、杖、劍)遺世而升天,謂之屍解)。但是屍解劇烈的時候就像讓你鑽過窄小的狗洞。”蔡經同意後,王遠又把屍解的訣竅告訴他,然後就離開了。
後來,蔡經身體發熱就像置身於烈火之中,想要用冷水來潑自己消熱,全家人齊上陣,水潑上去就像潑在灶裏麵被火炙烤了的石頭一樣冒出蒸汽。
就像這樣過了三天,蔡經隻剩下皮包骨頭,然後到房間裏,蓋上被子,不知什麼時候,他就不見了。掀開他的被子,隻剩下人皮和鞋子,就像蟬蛻一樣。
蔡經離開十幾年後,突然回家。離開的時候本來已經老了,回來的時候卻更年輕強壯,頭發由白轉黑,對他家人說:“七月七日的時候,王君回來。到那天的時候,你們多做幾百斛酒和吃的,用來供奉他和侍從。”然後就離開了。
到了約定的日子,蔡經家借了飯具,多做了幾百斛酒和吃的,酒食擺滿了庭院。
到了那天,王遠果然來了,還沒有到蔡經家,就聽到敲鑼打鼓吹簫吹笛和人馬之聲,等到聲音非常近了,眾人都很驚奇,因為不知道那些人在哪。
到了蔡經家,全家人都看到了他,王遠穿著遠遊的帽子,紅色的衣服上繡著一隻老虎,五種顏色的綬帶綁在劍上,王遠麵色微黃,長著幾根稀疏的胡須,身材和平常人差不多大小。
王遠乘坐著由五條龍駕駛的車,五條龍顏色也不一樣。前前後後都是舉著麾節幡旗的侍從,威風赫赫,就像大將軍一樣。
王遠還自己帶了十二瓶玉壺,都用臘蜜封了口,敲鼓吹簫的都坐在麒麟身上,麒麟飛在空中,並沒有在路上走著。
王遠到了之後,侍從都消失了,眾人不知道他們在哪裏,隻看到王遠坐了下來。過了片刻,蔡經引見自己的父母兄弟給王遠認識。
王遠派人找麻姑過來聊天,也沒有人知道麻姑是哪路神仙。
王遠說:“我很久不在人間,今天來到這裏,想麻姑過來和我說說話。”過了一會兒,信使回來了,但是眾人隻聽到他說話,並沒有看到人。
信使說:“麻姑再三行禮,說‘我們不相見已經有五百年了,尊卑有序,我對您很是尊敬,麻煩您特意派信使,我馬上就來,但是我出行要去往蓬萊山,聽到差人相請,從蓬萊回來後立刻去到您那裏,希望您不要馬上離開。’”
就這樣過了一段時間,麻姑來了,來的時候也是先聽到侍從和車馬的聲音。來了之後,侍從隻有王遠的一半。
原文
其後,方平欲東之括蒼山,過吳,往胥門蔡經家。經者,小民也,骨相當仙,方平知之,故住其家,遂語經曰:“汝生命應得度世,故欲取汝以補仙官。然汝少不知道,今氣少肉多,不得上升,當為屍解耳。屍解一劇須臾如從狗竇中過耳。”告以要言乃委經去,後經忽身體發熱如火,欲得水灌,舉家汲水以灌之,如沃燋石。似此,三日中消耗骨立,乃入室以被自覆,忽然失其所在,視其被中,惟有皮頭足具,如今蟬蛻也。去十餘年,忽然還家。去時已老,還更少壯,頭發還黑,語其家雲,“七月七日,王君當來過。到其日,可多作數百斛飲食,以供從官。”乃去,到期日,其家假借盆甕作飲食數百斛,羅列覆置庭中。
其日,方平果來,未至經家,則聞金鼓蕭管人馬之聲,比近,皆驚,不知何所在。及至經家,舉家皆見,方平著遠遊冠,朱服虎頭鞶裳,五色綬帶劍,少須黃色,長短中形人也。乘羽車,駕五龍,龍各異色。麾節幡旗,前後導從,威儀奕奕如大將軍也。有十二玉壺,皆以臘蜜封其口,鼓吹皆乘麟,從天上下懸集,不從道行也。既至,從官皆隱,不知所在,惟見方平坐耳。須臾,引見經父母兄弟。因遣人召麻姑相問,亦莫知麻姑是何神也。言:“王方平敬報。久不在民間,今集在此,想姑能暫來語否?”有頃,信還,但聞其語,不見所使人也。答言“麻姑再拜,比不相見,忽已五百餘年,尊卑有序,修敬無階,思念煩信,承來在彼,登當傾倒,而先被記,當案行蓬萊。今便暫往,如是當還,還便親覲,願未即去。”如此兩時間,麻姑來,來時亦先聞人馬之聲。既至,從官當半於方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