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死亡:向死而生的人生意義(1 / 1)

周齊林的作品,讓人讀之不能忘的,除了日漸衰老、日漸空蕩的村莊,還有那無處不在的死亡氣息。可以這麼說,死亡已經成為了他的寫作母題。在他與村莊相關的作品中,似乎沒有哪一篇能脫離死亡的籠罩。而把那種死亡氣息渲染地最為濃鬱的,應該是《一片森林》《雲莊往事》《太陽照在墓地上》《最後的溫暖》《時光書》等幾篇作品。

天津師範大學文學院教授、文學博士施津菊在其論文《論當代文學的死亡敘事》中這樣說道:“承載死亡是人的內在痛苦和深層恐懼,直麵並坦然地接受它並深刻而又獨特地表達對此的體驗,至今仍是人的精神力量的表現之一”。周齊林第一次開始思考死亡這一終極問題,是在他十五歲那一年。而從那時候開始,他的思索就沒有停止過。而今,當他把這些年思考的內容以小說的形式展現在大家眼前的時候,其作品的分量無形之中增添了許多。

何為生?何為死?死後我們走向哪裏?這些對死亡的恐慌,對死亡的焦慮,對死亡的終極思索,最後上升到一種哲學式的追問。著名評論家李敬澤在《為小說申辯——一次演講》中這樣說道:“人不知死才會成為虛無主義者,才會否定生命的根本意義。這個時代到處都是亢奮的虛無主義者……小說之所以反抗虛無,就是因為它在死亡在場的情況下檢視和求證人生的意義,它告訴我們,人如何選擇、行動、死亡而依然自有其意思,人如何向死而生。

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周齊林的小小說獲得了這種可貴的價值,且這種價值之大超乎了我們的意料。麵對死亡,我們除了坦然之外別無選擇。然而,我們更應該從對“死”的追問中思索我們的“生”。顯然,“生”是一個比“死”更為巨大、更值得我們關注的問題,周齊林的作品呈現了這一點。

《太陽照在墓地上》單純地敘述了“我”這麼一個小屁孩與村中一群無所事事的老人的一些生活片段,由生到死,其厚重感讓人讀後忍不住開始思索我們的人生。《雲莊往事》順著祖父反複對“誰是村子裏最老的人”這一問題的追問,寫了村莊裏不斷死去的人們,直到祖父也死去,“我”才發現“我”手中為了調查誰是村裏最老的人而做的一本小本本,竟然成了村裏人的生死簿!

《一片森林》中,每一個人都對應著有一棵屬於自己的樹,死後就砍了做棺材,讀起來讓人有膽戰心驚之感;《時光書》中,村民麵對李四母親的死亡的淡然,對死亡進行了另一種闡釋;《最後的溫暖》中祖父病重之時大伯的陪護則給人以一種別樣的令人心酸的溫暖。

周齊林曾坦言,他的思想很大程度上受到了史鐵生的影響。尤其是《我與地壇》之中的那句話:“死是一件無需著急去做的事,是一件無論怎樣耽擱都不會錯過的事”,給了他極為深刻的影響,也很大程度上讓他開始思索死亡這件事情。而在筆法上,他應該是更多地受到了餘華的先鋒寫法。

在寫作的題材上,他熱衷於對村莊的描寫,熱衷於展露其對生命、死亡、親情的感悟,這使得他的作品有了更多的人生體驗,有了更沉重的思想內涵。我們期待著他在小小說的創作上有著更高的發展。

祝福周齊林,願你在通往雲莊的路上,找到一個真正的自己。

徐威,1991年2月生,江西龍南人,廣東省作家協會會員。曾獲“中國2010年網絡十佳詩人”“90後十佳詩人”等榮譽,2011年參加《中國詩歌》首屆“新發現”詩歌夏令營。作品散見《中國詩歌》《詩選刊》《小小說選刊》《作品》等純文學雜誌,現為廣西師範學院文藝學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