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附錄 蘇和尚雜談(1)(3 / 3)

關於曼殊吃花酒的曆史,在畢倚虹所做小說《人間地獄》內,也有零碎的記載,在第二集和第五集中。書中的柯蓮蓀,是倚虹自己,蘇玄曼是曼殊,趙棲梧是姚雛,華稚凰是葉小鳳,姚嘯秋是包天笑了。(《恨海孤舟記》下半部也講起天笑,假名是鮑倦雲。)書中講玄曼叫的妓女是秋波,後來又讓渡給柯蓮蓀。廿一回中講玄曼的朋友喬劍冰做了北方偵探,要賣友邀賞,因此曼殊曾被通緝,和《獨樹齋筆記》所載相合,但喬劍冰不知是誰。五十一回有關於曼殊臨終時的記載。在馬仲殊《曼殊大師軼事》內,有一段講曼殊對待妓女的態度,我不很相信。我以為曼殊吃花酒,不會胡調,不會敷衍,是有的;講他在食時合十頂禮,那恐怕是不會有的事情吧。

曼殊遺詩辨偽

曼殊的遺詩,很多散失。我們在一九二七年一月的時候,找到了八十四首,編成一部《蘇曼殊詩集》付印。本年五月,又把它編入《蘇曼殊全集》內,卻仍舊是八十四首。後來,又補到了三首,截至現在(一九二八年八月)為止,曼殊遺詩的發現者,可說是共有八十七首了。在單行本的《蘇曼殊詩集》上,本來還有斷句五聯。這五聯斷句,是從《文學因緣自序》《燕子龕隨筆》及曼殊《書劄集》上找出來的。但後來就發現了一個破綻。五聯中的一聯,是“山齋飯罷渾無事,滿缽擎來盡落花”,見於《燕子龕隨筆》,我起初以為一定是曼殊自己的句子了。但羅建業在他的《曼殊研究草稿》裏麵講:“大師的絕句,‘芒鞋破缽無人識,踏過櫻花第幾橋’,是模仿陸遊的‘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入劍門’的;可惜太深了,真意反為所掩,暗而不明,遜於原作。至於‘袈裟點點疑櫻瓣,半是脂痕半淚痕’,是模仿‘山齋飯罷渾無事,滿缽擎來盡落花’的,卻悲豔絕倫,青出於藍。”照上麵所講看起來,“山齋”一聯,一定不是曼殊的作品了。(看羅君語氣,似乎也是陸遊所作,但他沒有寫明白,我手邊又沒有放翁的集子,不能斷定。)其餘四聯,除“恒河落日千山碧,王舍號風萬木煙”一聯,在《文學因緣自序》上寫明是曼殊所作;又,“我本將心向明月,誰知明月照溝渠”一聯,曼殊曾倩人刻在印章上,與“袈裟點點疑櫻瓣,半是脂痕半淚痕”十四字的印章,湊成一對,有黃晦聞署名的邊款,說是曼殊和尚近句,可以證明。此外的兩聯,就很難保證了。所以在《蘇曼殊全集》上,我已把此五聯一起刪除,以清糾葛。好在《文學因緣自序》已編入《文集》,和《書劄集》及《隨筆》都將在《全集》中次第印行,倘然此四聯完全是曼殊所作的,也不算有遺珠之憾了。(其餘的兩聯,一為“隨緣消歲月,生計老袈裟”,一為“壯士橫刀看草檄,美人挾瑟請題詩”,均見《書劄集》。)

在各種的記載上,卻發現了幾首曼殊的假詩,恐怕有人上當,應分別駁正如下:

(一)在盧冀野油印本的《燕子龕詩鈔》中,有以下的一首詩:

贈小隱

小謫蓬萊別有天,素心人共話纏綿。

五通殘夢應相喚,莫負雞聲到枕邊。

這首詩是汪精衛作的,見《南社叢刻》第十集。世界書局出版的《酬世文庫》,從《南社叢刻》鈔去,卻把署名變成了蘇玄英,真是荒謬絕倫。大概因《南社叢刻》內曼殊詩與精衛詩的次序適相銜接,所以鑄成大錯,而盧君卻大上其當了。

(二)在一九二七年上海寰球圖書公司出版的《孫中山演義》第四回後的補白上,有“曼殊上人詩”六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