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寅八月《與鄧孟碩書》:“前月卓方伯去後,諸人仍在內務府行走。”卓方伯不知何人。也許就是張卓身。內務府不知是甚麼地方的假名。
甲寅十一月《與鄧孟碩書》:“縞衣人有書至否?或因通書,幸為和尚問縞衣人起居。”縞衣人當是曼殊的女朋友,但姓名完全不知道。
乙卯三月《與柳亞子書》:“輕輕愛出風頭,吾恐斯人終為細腰餓死。紉蘭書至,言已由英之美,餘勸渠歸來鄉國,毋為異域之鬼。”乙卯四月《與邵元衝書》:“輕輕嫁一富人,自言不得誌也。”輕輕當是曼殊的女朋友,紉蘭則不知是男是女了。《與柳亞子書》中,又有:“鮑記室妄談國事,直是南京告化子耳。”鮑記室未知何人。
乙卯三月《與柳亞子書》:“伯順同阿二昨日趁法蘭西公司船返國。”伯順當即孫伯純,亦作伯醇,名易簡,孫少侯兒子,仲戟之兄,曼殊有和伯純及他的從兄景山侄子天逸同拍的小照。阿二也許就是仲戟。
乙卯四月《與邵元衝書》:“牧之體中如何?……萊村前月生一女,可告小鳳。鄧方伯妄談國事,譬如牧豬奴折梅花打其豬,吾又何從加一辭也?吾將潘娘小影,奉還方伯耳。……劫灰先生風頭甚健,晤時為我問湘老四、秦貞、蔚雲諸人近況,幸甚。……老賽尚寓富春裏否?”牧之我疑心是杜仲虙,名羲,別號小杜,直隸靜海人,《獨樹齋筆記》所講在上海鎮守使鄭汝成處發現通緝曼殊密令的就是他。萊村不知何人。小鳳即葉楚傖。鄧方伯就是鄧孟碩,潘娘是孟碩的女友。劫灰先生亦不知是誰。湘老四當即湘四,和素貞、蔚雲、老賽都是上海的妓女。
乙卯四月《與邵元衝書》:“君何不攜老三來遊箱根?”據蕭紉秋說,老三就是素珍(曼殊書劄中作素貞)。她排行第三。又說,素珍有照片贈曼殊,曼殊死後,此片被友人周淡遊取去,後來淡遊客死蜀中,此片便無下落了。
乙卯五月《與柳亞子書》:“振生近日有書至否……?孫大返北京,還書仍由平津轉交。”振生即何震生,孫大即孫伯純,平津當是房東日本人姓平津的。
丙辰十一月《與劉半農書》:“此間有馬處士一浮,其人無書不讀,不慧曾二次相見,談論娓娓,令人忘饑也。”一浮名浮,浙江紹興人。
丁巳閏二月《與柳亞子書》:“去冬獨秀約遊鄧尉,溥泉亦有此意,衲本意要亞子同行;今獨秀、溥泉先後北上,和尚複有在陳之歎,故未如願,惜哉!”獨秀即陳仲甫。溥泉姓張,名繼,原名溥,別號自然生,直隸滄縣人,是曼殊在《民報》時代的朋友。曼殊朋友有兩個溥泉,一姓應,一姓張,此溥泉卻是張溥泉。
曼殊和我的關係
曼殊和我相識,在一九〇六年,可惜第一次相見的情形和時地,現在竟完全忘記了。這一年曼殊的行止,他先到長沙永福寺,主講明德學堂;後到蕪湖赭山,主講皖江中學。他在《畫跋》上講:“餘今夏之皖江,就申叔之招,……與共晨夕者彌月。後餘離皖之滬,月餘,申叔亦來。”這是上半年的事情,皖江就是蕪湖的皖江中學,曼殊和申叔同在那裏教書,曼殊住了一個月,先還上海,再隔了月餘,申叔也到上海了。在暑假中間,曼殊曾偕仲甫還去過日本。據周作人先生譯本河合氏《曼殊畫譜序》:“去夏始得卷單來東省餘,適餘居鄉,緣慳不遇。”此序是一九○七年做的,所謂去夏,就是一九○六年的夏天了。(曼殊和太炎相識,應在此時。)暑假以後,曼殊再到蕪湖教書,但住不多時,又複脫離他去。在他八月十九日《與劉三書》上講:“此間風潮,愈出愈奇,不可思議,煥卿、薇生與曼日間當拂袖去矣。”他大概是八月十九後離開蕪湖的,中間到過杭州,又由杭到滬。他九月廿三日《與劉三書》講:“自初九日由杭返滬,舉目無親,……無可奈何,遷往愛國。”此時他住在愛國女學校,境況很窘。到十月中間,又遷住八仙橋鼎吉裏夏寓,十一月到溫州一轉,仍回上海。這一年他是在上海客棧中過年的。申叔和他夫人何誌劍,暑假後同到蕪湖,此時也同在上海過年了。講我自己的行止,這一年從春天起到八月底為止,是在上海健行公學教書,從九月起還到鄉下。所謂八仙橋鼎吉裏夏寓,就是當時同盟會在上海的機關部,我也曾和高天梅、陳陶怡同去住過,大概在七八月間。曼殊十月中遷住鼎吉裏,我已還去鄉間好久了。我和曼殊的相識,記得是由申叔介紹的。而我的認識申叔,即在這一年的夏天,是他從上海將要去蕪湖時。第一次見曼殊,大概就在這個時候。再不然,我九月初還去後,冬天曾到過上海一次,也許就在鼎吉裏見到曼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