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附錄 蘇和尚雜談(7)(1 / 2)

此外,還有劉半農先生和周作人先生的信。劉先生第一信雲:“無忌先生:豈明轉到尊劄,事多未能即複,甚罪甚罪。曼殊三翰,均民五冬季所寫,其時弟居上海,彼則駐錫西湖也。香港學校,弟亦不甚了了,惟皇娘為Queen之意譯,則可斷言。當時曾問曼殊,尊譯可惡劇乃爾?彼言俗物俗譯,庶彼此相當耳。香港大學,弟所知隻有一所,初是書院,後改大學,或者漢文譯名,初是皇仁,後又改為‘香港’。此事最好向香港友人一詢,如不得便,英人所編《中國年鑒》等書中,容亦有之。先生有意裒輯曼殊著作,並及其友朋贈答詩文,甚盛甚盛。惟有一事奉懇:曼殊死時,弟曾作一白話挽詩,載《新青年》中。此詩甚劣,弟《揚鞭集》中已經刪去,將來先生集稿時,亦希萬勿收入為禱。此請著安,弟劉複頓首。三月二十一日。”第二信雲:“無忌先生:承賜《曼殊詩集》一冊,多謝千萬。曼殊致弟第二函‘以慰岑寂’下署‘古曆十一月二十三日玄瑛頓首頓首’,已見《語絲》。‘有新製望寄一二’下無所署;又首函函麵寫‘西湖鳳林寺側陶社蘇玄瑛寄’,郵印為‘十二月十日’;次函寫‘西湖鳳林寺側陶社曇緘’,郵印為‘十二月十七日’;三函寫‘曇緘’,郵印為‘十二月二十五日’,凡此瑣瑣,不識於公亦有用處否?尊撰《曼殊友人記》精密確實,甚佩苦心。弟所作悼曼殊詩,如先生必欲一用,亦無不可。但望注明此非弟愜意之詩,重先生之請,故願留醜耳。曼殊別有致弟Xmas Card一事,麵上純白地,繪金卍字一,甚雅妙,將來全集出版,或可借作封麵圖案。惟卍字下又有英語Good luck兩金字,及With every good wish……等黑字十餘,則甚討厭,非刪去不可。十年前住上海甚久,竟無緣與尊翁先生一晤,便中尚望為弟多多道候是幸。此問起居,劉複頓首。”周先生第一信雲:“無忌先生:《曼殊詩集》四頁《本事詩》第五首,查沈尹默先生寫本作‘桃腮檀口坐吹笙’,似於義為長,又第一首末句沈寫本作‘那堪更聽入雲箏’,則明係錯誤,日本有二弦琴名八雲箏(Yakumo-goto),惟平時很少彈者耳。五月十日,周作人。”第二信雲:“無忌先生:承惠賜照片,謝謝。‘桃腮檀口坐吹笙’,照上六字看來,當為‘笙’無疑,因‘箏’當雲彈,而‘桃腮檀口’又明指‘吹’也,雖然在事實上日本絕少吹笙的人。沈君係根據黎稚鶴君(世蘅)所有抄本,便中當一問之,再行奉告。曼殊照片不但穿華服,而且還著朝靴,更妙也。五月十八日,周作人。”

陳仲光先生來信講,上海亞東圖書館出版高語罕所編的《白話書信》內,有以下的一段:

故曼殊大師說:

林氏所譯之《茶花女遺事》,約在甲午、乙未間;當時林氏悼亡在滬上,寓陳季同家。陳見其鬱鬱寡歡,因語之曰:“吾請與子譯一書,子可以破岑寂,吾亦得以介紹一名著於我國,不勝於愁眉對坐耶?”譯寫情小說於悼亡時,正如畫家作畫於窗明椅淨間矣,宜乎其有此神來之筆也。

迨此書一出,風行大江南北,林氏恍然大悟,知譯書之可以致富,故此後之林譯,雖汗牛充棟,亦皆如夏德Hirth先生所評之西洋畫矣!吾非好為尖刻之語以傷人,諸君但檢近年林氏所譯小說,與《茶花女遺事》一較之,當知吾言之不謬。——見曼殊大師《給每周評論編輯部諸君評林紓文字的信》。

此信口角尖薄,不像曼殊的筆墨,我屢次引為疑竇。最近在上海看見程演生先生,他說:“當時一封信,乃梁曼殊所寫,非出蘇曼殊手。”並且,據演生先生講,《每周評論》在北京出版的時候,我們的蘇曼殊,早已逝世了。這是高語罕弄錯的,我們應為辨正。

陳先生另一信中,又節錄《明星畫報》上署名亭亭所撰的《秋夜偶懷》一則,其文如下:

前年春,摯友吳公自江戶來,贈予曼殊上人所編之《漢英詩集》一冊,厚可五分,底麵均黝黑,印刷絕精,蓋非出自國人手。惜予去夏回裏,行篋中竟為宵小竊去。年來憂患頻經,記憶全失。惟開卷之第一頁,印福王小影,尚模糊腦際。下並書一絕雲:“《玉樹》歌殘跡已陳,南朝宮殿柳條新。福王少小風流慣,不愛英雄愛美人。”此冊為上人印以贈友者,坊間竟不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