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黃牛官京貴,有嚴重的腰疼病,一次灌注”弓“形坑道拱頂,作業麵很小,要求質量高,速度快,他主動承擔搗固任務。在僅有六十工分高的作業麵上,對於身大體寬的他,站不能站,坐不能坐,開始隻好卷曲著身子搗固,越灌越高,空隙也越來越少,難度越來越大。快灌到拱頂時,身子被硬石壁和已灌好的混凝土緊緊夾住,不能動彈,他就用手一點一點地把碎石、冰漿推進推平。作業麵又悶又熱,像蒸籠一樣,他的手磨破了,衣服濕透了,他剛出坑道,身體就像門板一樣倒了下去。

一次坑到口出現一塊大險石,受雨水衝刷懸在半空中,很難排除。副連長王教平攔住眾人,一馬當先。他是連隊的老典型,當戰士就是硬骨頭班長,身患多種疾病,施起工來不要命。在四米深的鋼筋網內,他跳下去搗固;當道口四五百斤重的大石頭往下落的時候,同誌們心裏都捏了一把汗。他沉著穩定,手握排險杆,隻聽轟的一聲響亮,險石落了地。他對戰士們說,險石再險也不可怕,關鍵是要有勇氣和科學態度才能戰勝它!

四排長郭長鬆是山東師範大學畢業的大學生,四年前他從大學入伍來到先鋒連。從城市來到深山溝,環境變了,可是他思想沒有變得這麼快,老覺得過不慣,這麼苦累的活也吃不消。當他看看身邊的戰士,整天價樂哈哈地幹,不知啥是個苦和累,聽聽連隊老前輩在修築康藏公路時的英雄事跡,深深地觸動了。黨組織把一個排的擔子交給我,深知其分量輕重。如何帶兵,發揚傳統,關鍵在我。他下決心從點滴做起,在改造世界觀上下功夫。施工中他爭著到困難中,到戰士中,到最危險中去磨練意誌,向戰士學習。這年八月,連隊進入最後的灌注。有一段側牆模板離岩石隻有三十公分厚,在裏麵搗固隻能側著身子,連腰也不能彎。郭鬆山跳進裏麵,用脊梁抵著岩石,膝蓋頂著模板,一點一點搗固。腰像斷了一樣的痛,渾身浸透了泥水和汗水,胳膊和膝蓋都磨得通紅。他咬著牙,硬是堅持到底。一次,他的大學女朋友來看她,說沒想到他變化這麼大。他說是深山大學教育了我,同誌們說我是雙料大學生呢!其實,我在先鋒連還是新兵。他送女朋友走時,翻過了一道道山嶺,深情地說,過去住在大城市,雖然環境不錯,天空寬廣,但總覺得悶的慌;現在住在深山溝,苦是苦了點,頭頂一線天,但覺著心胸舒坦。女朋友似乎受到感染,說,看來環境真能改造人。這時,山那邊有傳來隆隆的放炮聲。女同學問,你在這兒還能待多久?他說,你聽,這是最後的跑聲!

連隊政治教育很落實,工區搞政治教育知識競賽,白天三班倒,戰士拿著本子,把政治常識這一本書都背下來。搞搶答比賽時,我們得了滿分。工區在大澤山搞蘭球、乒乓球比賽,連隊見第一就奪。我打乒乓球,連長打蘭球,團體第一都給我們抱來了。

連隊就住在半山腰的群眾果園裏,滿樹的蘋果又紅又大,樹底下就是我們的房子;大澤山的葡萄香又甜,那是世界聞名的好品種。前幾年戰士偷蘋果,被老百姓埋在地裏的地槍打傷。這回他們蹲在草叢裏,發現沒有一個人摘蘋果,葡萄滿地都是,戰士嚐都不嚐一個。六月天,老鄉送來兩筐伏果,這是剛剛下市的果子,我把兩筐果子放在課桌上,講,以前,戰士損害群眾的蘋果,被打斷腿,現在,老鄉看我們住在果樹下,不吃一個蘋果,將今年的伏果送給我們,這兩筐蘋果是光榮,我們收下了,讓炊事班分給大家吃,蘋果熟了,連隊買蘋果給大家吃。老百姓的蘋果真是一個不丟。秋後,老百姓反映不得了,說這個部隊變了樣。那時候,我的家屬孩子去了。林場準備了兩筐蘋果,大個的,兩斤重的一個,送來了兩筐。說,你要不吃了這蘋果,全村人不答應。我說,好吧,一筐給錢,一筐贈送。我們不吃蘋果的事傳到工區,他們不相信,去果園裏問,群眾說,不用問,今年的蘋果長在樹上是一個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