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要抓衛生不好的,隻要她發現誰的地方有紙片就批評誰。我一般隻要一發現有紙片什麼的就踢到前座的那小子椅子下麵。那小子莫名其妙被罵了好幾次,後來這招人人都用,濫到了班主任也發現的地步,她說:“我發現有的同學挺壞的,總把自己的垃圾踢到別人的椅子下麵,以後我再看到這種情況就加倍處罰後座的人。”說實話,她這招太損了,我也因此改成把垃圾往自己的椅子底下踢,換成我後座的那小子總被拎出去。
這一切王倩都看在眼裏,她細聲細氣的對我說:“你這麼幹不好吧?”我瞪了她一眼,她沒再說話。
我前桌的那一男一女在桌子中間劃了一條線,那胖女生每次眼見男生的手肘要過界的時候她也不告訴,一旦過界馬上就用自動鉛筆戳他一下,然後兩人就此罵了起來,又說了些誰誰在某年某月先過界的事。我十分佩服他們的記憶力,興許他們把這麼好的記憶力放在學習上前三名裏就不會有我的名字了。
我和王倩的桌子上沒有什麼線,隻是有時候我趴在桌上睡覺時她會小心翼翼的拍拍我,然後指指自己的作業本,意思就是讓我往那邊挪動一點她要寫作業了。在她不寫作業的時候無論我占了多大的桌子她都不會吭聲,有時甚至我會把課本放在我過界的手臂上,然後在我下課醒來的時候對我微微一笑。
漸漸的我也習慣了這樣,她不煩我我也不會幹擾她,偶爾她對我笑的時候我也會不好意思的向她說句對不起。
有一天王倩沒來,自習課上楊三跑到我旁邊坐,我說:“你小子身上一股什麼味兒啊?”他說:“什麼味兒啊?我不一直這樣嗎?”
教思想品德的那老師跟有病似的,沒事總讓我們背東西。有一次講到《少年周恩來》的時候她逮到楊三在說話,她說:“周總理像你這麼大的時候就說為中華崛起而讀書,你再看看你什麼樣!”
楊三說:“那我們偉大的周總理長大了以後也不是您這操性啊!”
可能是這話的真實性傷害了思想品德老師那喪失已久的自尊心,她決定整治一下我們這班的學生。她和班主任商量之後讓我們全班晚上都留下,不背完《小學生守則》不讓走。
她一說這話我就開始背,等放學時已經背得滾瓜爛熟,我讓班主任考了一遍之後班主任對我點了點頭,說:“看來把你和楊三隔離對你的學習是有幫助的。李小,你幫我考他們,背下來的讓回家。”
楊三一聽到這話就兩眼放光的奔我衝了過來,班主任說:“楊三,背下來我考你。”楊三說:“沒有,我憋了泡尿想活動活動。”
半天下來也就三兩個全背完的,我坐在座位上收拾好書包等著別人找我考。王倩怯生生的問我:“能考考我嗎?”我把她手裏的《小學生守則》的小冊子拿了過來,說:“那你就背吧!”王倩說了句“謝謝”之後就開始背了起來,背到第三條時就開始重複了,我一句一句的提醒她她才勉勉強強的將十條全部背完。我把小冊子合上還給她,說:“行了,趕快回家吧。”
她說:“可是我沒背下來。”
我說:“背下來了,就是有點不熟,你回家吧。”
她說:“要是明天老師考我怎麼辦?”
“那你就回家吃完飯再背,記著點得背下來,明天早上我考你。”
她很客氣的衝我笑了笑,說:“那謝謝你了,李小。”
“你別羅嗦了,回去玩了你家裏人著急。”
王倩走後我便守在楊三的身邊等著他,眼看著一個個都走了,楊三還停留在背下四條的狀態。最後教室裏剩下隻班主任、楊三還有我,我已經向班主任說了十幾次楊三背下來了,可班主任說:“楊三既然背下來了那我就考考他。”她先讓我考,我考完了她再考,我懷疑我的存在是不是有點多餘,可她就是不放我回家。怎麼這個陽光的一個職業就讓個老變態來幹呢?
最後班主任撐不住了,她說再這樣下去她的老胃病就要犯了,楊三在這個時候展現出了他祖國花朵的本色,在歡聲笑語中將班主任送走。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楊三說:“我操她姥姥!”
現在的我真的很想回到那個單純幼稚但美好的時光中,不過這種想法恐怕也像楊三說的那句話一樣不切實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