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終於走到他的病床邊時,她恐懼的幾乎發抖。
“你不可以離開我……”
她不敢碰他的身體,她怕碰痛了他,所以她隻能俯在他的床邊低泣,手指死死掐住床沿,瘋了似的掉淚。
“這個世界上姐姐隻有你了……我隻有你了……”
“小辰……”她的淚滴在他的手背上,緩緩滑落,“你不要……再離開我了……”
或許,生命本身就是一個不斷失去的過程,隻是她,再也承受不起了。
當晚,莫父終於把幾乎已經體力透支的妻子安頓到了隔壁病房休息,因此就隻有希落陪在莫雪辰的病床邊,她始終握著他的手,寸步不離。
主治醫生委婉的告訴過她,他的情況很壞。
“或許他撐不過今晚了。”
後來她又聽到那個年輕的巡房醫師,對護士如此低聲說道。
然後那個醫師就接觸到了希落的眼神——他從來不知道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會有那樣淩厲可怕的眼神,當她用那樣冰冷的眼神掃過他時,他突然就覺得仿佛有一千根細細的針紮進了身體,刺得他隻想立刻逃開。
“我知道你不會這樣睡下去的……我感覺得到。”
她的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她還是不敢去用力握住他,她想把自己的力量傳給他,可她的力量卻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她不能代替他痛,不能代替他昏迷,甚至連減輕他的痛苦她都做不到,她就隻能眼睜睜看著他的心電波,微弱而緩慢地跳動著。
“所以你要爭氣一點……一定要爭氣一點……我知道你做得到的!”
就像小的時候他總是生病,經常發燒,燒得小臉通紅,而當時隻有桌子高的希落就已經知道要照顧弟弟,她會絞好小毛巾給他擦臉,給他喂稀飯,雖然平時他們要打架搶東西,但他還是她弟弟。
她唯一的弟弟。
希落始終望著病床上衰弱的男孩,她是如此的專注,渾然沒有察覺到門外有人一直在看著她。
“你是希落的朋友吧?”
將妻子安頓好的莫父再次走到病房前時,就看到了那個少年。
空寂走道上的燈光,朦朧了他單薄的剪影,鬆散的圍巾攏在頸邊,他站在那裏,安靜的就像不存在。
千琉一直都是一個非常能夠等待的人,小的時候為了等待一朵花開的瞬間,他可以靜坐在那裏4個小時甚至更長的時間,他的畫家父親為此深覺高興,因為能夠忍耐寂寞,是一個藝術家成功的前提。
聽到莫父的聲音,他似乎才恍然回神。
“是的,接到您的電話,我就過來了。”
“我想,那孩子今晚會需要朋友的陪伴……”莫父對他露出了一個感謝而苦澀的笑容,“所以我剛才借故用了一下她的手機,看到你的號碼是她最近撥的最多的,所以就打給你了。”
“莫雪辰他……”
他話語裏隱約的寓意,讓千琉的神色微微一凜。
“我讓護士給他母親注射了鎮定劑……如果小辰他熬不過今晚……”莫爸爸的聲音哽咽了,嘴唇顫抖的厲害,“我不希望,她看到那一幕……她受不了的,她會瘋的。”
莫雪辰……可能會……死?
他震驚了。
目光掠過病房的玻璃窗,他看到希落俯在她弟弟的病床邊,她似乎是在和他說話,那眼光流溢出讓人心碎的溫柔。
沒有人敢去想,如果那個萬一會發生,希落會是什麼樣的反應。
“我希望希落那孩子……也能有人陪著她撐住……如果小辰他真的……”
莫爸爸的聲調突然變了,他像孩子一樣狼狽的轉過身去,擦掉眼淚。
“我會在這裏陪她的。”
千琉低聲說道,他的背脊倚靠在身後的大理石柱上,就像一株依牆而生的蒼白植物,安靜而沉默地守望著那個病床前的少女。
即使她根本不知道,有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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