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尾聲(3 / 3)

張羅羅忙說:“大老爺莫多心多疑,那是我女婿開會回來。”

張雲卿自知在劫難逃,突然哽咽了:“羅羅,還是你有良心。哪一天我死了,要給我弄兩塊板子下葬。再過十八年,老子又是好漢,不會虧待你。”說罷,他就鑽進岩洞裏去了。

包圍圈越來越小,幾十個民兵團團圍住洞口,指頭搭在扳機上,目不轉睛地等待著毒蛇出洞。半夜時分,曾經當過張雲卿勤務兵的張幫南隱約地發現洞口爬出來一個人,便放聲大喊:“出來了!”民兵們一陣排槍打過去,人又縮回去了。大夥向岩洞裏丟了幾個手榴彈,打了一陣槍,不見任何動靜。到底張雲卿還在不在岩洞裏,是活著還是死了?誰也搞不清楚。薑元騰指著張幫南說:“剛才是你喊‘出來了’,你下去看看。”

張幫南跟隨過張雲卿,在綏寧天堂界他被家人從山上喊回家登記自新了,自知失口喊出話來違犯了紀律,便趕忙回答說:“我馬上下去。”

這個岩洞與觀音洞完全不同,出口朝天,人要脫掉衣服才能擠身下去。他沿著洞口下到約4米處,雙腳著了地,裏麵黑洞洞、死沉沉的。他用手電筒慌亂地照了一圈,又急又怕,三爬兩蹬出了洞,報告說:“沒有發現什麼。”人們將信將疑,仍然緊緊包圍。

2月5日清早,張幫南第二次進洞,發現了一件蓑衣,肯定了裏麵有人,接著又往洞裏扔了幾顆手榴彈,打了一陣槍。幹部、民兵陸續從四麵八方趕來,一群群黑壓壓,集合了約1000多人,把整個岩洞圍得水泄不通。接著張幫南第三次下洞,得到了意外的收獲,發現了不遠的石壁上有個大洞。他打著手電一邊走一邊喊:“沒有人,沒有人。”走到第二個轉彎處,手電照著張雲卿的麵孔,隻見他兩隻眼睛瞪得像燈泡一樣,手裏握著槍對準自己。張幫南連忙低聲說:“滿老爺,我是被逼下來的。”張雲卿早就從說話聲中辨出是張幫南,又聽說“沒有人”,便以為是有意救他,舉起的槍又放下來了。張幫南出了洞,滿頭滿腦的汗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我看到了,在牛角洞裏,手榴彈炸不到,槍也打不到,沒有死!”

情況探明,眾誌成城。活捉張雲卿的呼聲,一陣高過一陣。這一天,由張羅羅到石江報信,區中隊的戰士也於上午趕到。張雲卿死守在洞內,別說抓活的,打死他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大家正著急,薑元騰拍板說:“燒起辣椒往洞裏熏。”

接著,鄉、村幹部一聲號召:“每戶交二兩幹辣椒來,熏死張雲卿!”

柴草拌著幹辣椒,堆滿了整個洞口,斜置著的風車呼呼轉動,濃煙滾滾,直往岩洞裏奔去。在岩洞的後側,銀鋤飛舞,人們決心把張雲卿從岩洞裏挖出來。到晚上十二時左右,岩洞裏傳來了槍聲,人們猜測:張雲卿自殺了。

2月6日淩晨,兩名解放軍戰士在岩洞裏找到了張雲卿的屍體,因洞口太小,先將頭、手砍下搬出來,並繳獲張雲卿用的新快慢機一支,子彈112發。這天,正是1951年農曆正月初一,張雲卿沒能實現與張中怡、張亞口團聚的願望,倒是方圓一二十裏路的群眾紛紛趕來圍觀,開了個萬人以上的慶祝剿匪勝利大會。大家笑逐顏開,奔走相告:“殺了張雲卿,過個安樂年,殺了張雲卿,地方得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