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你的心也是一泓水,如果你的水泛起一絲漣漪,那是我真誠的投石問候。你還我以石嗎?還是一片金黃的葉?因為轉瞬的時光倥傯至秋,像我昨年的感慨,今年還在心底發涼。
給陌生人依偎的肩膀
文/駱浚
好像好多次了,我都收到來自山西某鎮煤礦的信件。
我不知道寫信人是誰,因為他給我的信從來不留下姓名。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給我寫信,因為在他的信中除了談煤礦的生活,很少涉及我。然而可以推測到的是,他該是我的一個讀者朋友,因為他在信中提到去鎮上唯一的書報亭買雜誌的細節。或許,他在某本雜誌上看到了我的文章,並在文章後得到了我的地址,於是就有了他的來信。
那該是一個不大的煤礦,下井的條件並不好,也處處充滿著危險,他經常提到巷道深處的寂寞和黑暗,冰冷的石頭以及並不溫暖的煤炭。冬天的時候,常常是在井下幹得渾身汗濕透,然後一出井口,衣服便硬挺挺地附著在身上,再下井的時候,還是這身衣服,再冰涼涼地穿著下到井下去。生活是艱苦的,然而更貧乏的是精神生活。從初中畢業輟學打工後,他一直保持著看書的習慣,僅有的幾本書幾乎都翻爛了。礦工們常常聚在一起胡侃一些葷段子,他不願聽,就獨自一個人坐在工棚後邊的山梁上,望著對麵的大山發愣,一坐就是半天。
我很想寫信安慰安慰他,那年高考落榜,我曾經在大同打過一段時間的工,我知道一個讀書人在那種境地的落寞、無助和內心的荒涼。然而,我不知道該怎樣勸慰他,因為他沒有留下姓名,連著幾封信都沒有留下姓名。如果他粗心的話,也不至於這麼粗心啊。難道他隻是需要這樣一個單程的傾訴,把內心的一切鬱悶、煩擾、落寞全部寫出來,交給我看。或者,他隻是把自己的內心交給一棵樹,一塊石頭,一朵飄逝的雲彩,一陣淡然的風,然後以信的形式寄出去,寄給樹,寄給石頭,寄給雲彩,寄給風,而我,隻是一個輾轉者?
然而,我還是想寫封信給他。因為在這樣的一個年齡段上,在人生最重要的路口上,需要有人幫他一把,否則他會少了奮進的勇氣,極有可能被生活磨掉了銳氣,而最終落入平庸的境地,像他周圍的人一樣。有一次,我試著撥打了他所在地區的114台,查那家煤礦的電話,接線員沒有回答是否有,接著有一個電腦語音響起,給了我一個電話號碼,我順著電話號碼撥過去,便有一個操著濃重鄉音的人拿起電話,我稀裏糊塗地說了半天要找的人,事實上我根本說不清楚,他似乎也沒有聽清楚,嘟囔了一句,就“啪”的一聲,把電話給掛了。
這唯一的希望也斷了。
後來,好長的一段時間,也沒有他的信。我以為我們的緣分就此結束了,我想他也許流落到了另一個不知名的地方去了,也許正應了我的某種預料,他連寫信的心思也沒了,被渾濁的生活完全地吞沒了。然而,沉默了一個月後,我又收到了他的信件。他在信中說,這一段時間,他和領班的鬧了意見,差一點打了架,礦上說不想要他了,周圍的礦工也嫌他不合群。他說:礦上不收留我,我收留我;誰都不要我的時候,我也要我。他還在信中談到:有一次礦上接到了一個河北的長途電話,說要找一個寫信的年輕人,我沒告訴他們寫信的人就是我。但是我猜想那個打電話的人該是你,我也希望是你。你知道嗎,那一天,我很激動。其實,我一直沒有太高的奢望,我隻是希望你收到信的時候,認真讀就是了,我很希望能有一個像你一樣的哥哥,給你寫信,就是在我孤單的時候,想象著依偎在你的肩膀旁邊,然後,靜靜地讓你,聽著一個頭發蓬亂的弟弟,一點一點地訴說遭遇。
——哦,親愛的弟弟。這一封信,你才讓我徹底地弄清了事情的原委。讓我高興的是,你並不缺乏堅強,你說誰都不要你的時候,你也要你。這讓我很放心,我也希望天底下所有像你一樣在困難中掙紮的人,都有著這樣一份堅強。這一封信,你讓我明白了,靜靜地去傾聽別人的訴說,有時候也能給孤單無依的人以依偎的肩膀,我才知道了,有一種幫助,其實需要的並不多。
看來,對於一個陌生人來說,你再小的一點接受和承擔,實際上就已經給了他無形的幫助。有時候,你盡可什麼也不拿出來,隻要默默的,亮出你的肩膀,一個在尊嚴中活著的人,就得到了最好的依靠。
偶得
文/邵玫英
一日與幾個朋友去郊外登高望秋,帶著一腔“浩然之氣”下山。山下有個清淨的去處──隱去名字罷——那是個孤零零的院落,一座小巧的房子,白牆紅瓦,青山綠水中最和諧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