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受的意思很簡單,就是保持你自己的價值觀。為了保持控製權,她放棄120萬元,這便是她已接受了自己的價值觀。
人們常常不接受自己的價值觀,因而他們也就惹上了麻煩。拿J作例子,假如她接下這120萬會有什麼後果呢?她將自己對自己生氣。賣掉計劃是個自己害自己的決定,是個和自己的需要相違背的事情。
4.價值選擇的原則
心理學家可以在指定一個人的妄想達到了瘋狂的狀態的同時,對其行為卻不作任何價值判斷。另一方麵,任務在於表明價值判斷的哲學家則說明,妄想狂的思考是好還是壞,是真還是假,是合意還是不合意,等等。於是,這一區別把哲學和一切其他科學劃分開。哲學家進行評價,他們說明一個人,他的行為或性格,是好還是壞,是對還是錯,是美還是醜。確實,這正是柏拉圖給哲學下的定義,哲學是對真、善、美的研究。科學家不作評價,因為他們認為這樣做是不科學的,而事實正是如此……隻有哲學家才進行評價,而科學家則竭盡他們的可能準確地說明真相。
顯然對以上的陳述還需要再作斟酌,以上的區分過於簡單。我們仍有必要進行更細微的區分,盡管我們可以接受這一陳述的基調。一般地說,科學家比非科學家較少進行評價,或許也比非科學家更關心描述——但我懷疑你能否使藝術家也信服這一說法。
作為科學過程本身,它已經將挑選、抉擇和優先的原則連在一起。如果需要,我們也能稱它為冒險,也可以稱為愛好、鑒賞、判斷和行家資格。沒有哪一個科學家僅僅是一個攝影鏡頭或磁帶記錄器,他在他的活動中並不是不加分辨的,他並不是任何事情都幹,他研究的是他認為“重要”或“有意義”的問題,並求得“雅致的”和“漂亮的”解答,他進行“精巧的”實驗,偏愛“簡單”和“清楚”的成果而不是混亂或拖泥帶水的結論。
評價、選擇、偏愛,所有這些屬於價值的詞都表達較合意和較不合意的含義。這些詞不僅在科學家的策劃和方略中有,而且存在於他的動機和目標中。波蘭尼曾最令人信服地提出一個論題,一位科學家無論何時都是一個冒險者,一位鑒賞家,一個善於或不善於品味的人,一個依照信念行動和獻身事業的人,一個有意誌力的人,一個負責任的人,一個主動的力量者,一位善擇者,同時也是一位拒絕者。
與那種隻知推磨的科學工作者相比,所有這些說法對於“優秀的”科學家都是雙倍重要的。那就是說,在智力持平的情況下,我們讚美和評價較高的科學家和受到他的同胞尊崇、曆史學家褒獎的科學家,他們有更多的特征表明他們是善於品味和善於判斷的人,是有正確預感的人,是信賴這些預感並能據此勇敢實踐的人,是能設法嗅出重要問題、想出漂亮的方式進行驗證並能得出極其簡明、真確和具有結論性質答案的人。蹩腳的科學工作者不理解重要問題和不重要問題之間的區別,優良方法和蹩腳方法之間的區別,以及漂亮論證和粗糙論證之間的區別。概括來講,他不知道該如何評價,他缺乏鑒別能力,他沒有將來會得到證明正確的預感。或者,假如他有這些預感,那會使他膽戰心驚,使他背過臉或躲避開。
價值是選擇的原則,而選擇的最終必然取決於選擇的原則。除此以外,甚至更為明顯的是,全部科學事業都是追求“真理”的。真理是全部科學為之奔忙的一切。真理被認為是一種內在的欲求,具有內在價值和美。當然,真理也總是被列為終極價值之一。那就是說,科學是一種價值服務的體係,而所有的科學家也都是如此。
這也就告訴我們,有關價值的其他形式也可以融入這一討論中,因為充分的、終極的“真理”隻有完全借助一切其他終極價值才能徹底說清楚。換個方式說,真理是終極的美、善、簡單、廣闊、完善、統一、活躍、獨特、必需、徹底、公正、有秩序、不費力、自足、有趣。假如某個真理缺少這些特征,它就還不能算是最高度和最優質的真理。
當然,對於價值不能左右科學或不能影響科學的種種論調還包含著其他的意義。對於心理學家而言,這樣的爭端問題已經不再有什麼意義了。現在已有可能以更富有成果的方式研究人的價值。極其明顯,事實就是如此,例如,我們已有奧爾波特—弗爾農—林賽的價值測試,使我們能夠大略地說某人喜愛宗教價值勝過政治或審美價值等等。同樣真確(雖然不那麼明顯)的是,關於猴子嗜好食物的許多研究,也可以認為是關於猴子認為有價值的東西的描述。對於許多領域中曾做過的自由選擇和自我選擇的實驗也是如此。在特定的和效用的意義上講,任何關於選擇或偏愛的研究上都可以被認為是價值研究,不論是指工具價值,還是指終極價值。
在這裏出現的實質性問題是:科學能否發現人賴以為生的價值?回答是肯定的。為使它引起注意,最好是把它作為一個題目提出,並要帶有綱領的性質,有充分的理由,但論證還不夠充實,不能作為事實接受。
在這裏,動力論心理治療中總結的經驗是我們應該注意的論據。從弗洛伊德開始直到大多數的療法,以及同一性或真正自我的發現有關的療法,都有這樣的經驗。我們可以把它們都稱為“揭示療法”或道家療法,強調它們的用意都在於揭示已被惡習、誤解、神經症化等等掩蓋的自我,而不是構建最深層的自我。所有這些療法都一致發現,這一最真實的自我在一定程度上是由需要、願望、衝動和類似本能的欲求構成的。這些可以稱為需要,因為它們必須得到滿足,不然就會產生精神病態。
其實,這一發展的曆史順序是另一條途徑的回旋。弗洛伊德,阿德勒,榮格,還有另一些學者都同意,在他們力圖理解成人神經症的起源時,他們最終都發現那是早年生活中生物性需要受到破壞或被忽視造成的。神經症似乎在實質上也是一種缺失症,與營養學家所發現的營養缺失症的情況類似。正如後者在一種重建的生物學中最終能夠說“我們有一種維生素B12的需要”;心理治療家在同一種論據的基礎上也能夠說,我們有一種“被愛”或一種“安全”的需要。
也正是這些類似本能的需要,給了我們可以設想其為內在固有價值的機會,它們不僅是在我們的機體尋求它們的意義上的,而且是在它們對於機體既有益又必需的意義上的。正是這些價值被發現、被揭示出來,或許我們應該說,被恢複——在心理治療過程中或自我發現中恢複。因而,我們可以把心理治療和自我發現的這些技術看作是認識的工具或科學的方法,因為它們是我們今天能夠得到的揭示這些特殊論據的最好方法。
至少基於這樣的意義,科學在廣義上能夠而且確已發現人的價值是什麼,人要過一種美好而幸福的生活所需要的是什麼,要避免疾患所需要的是什麼,什麼對他有益和什麼對他不利。這一類明顯的發現似乎已經在一切醫學和生物科學中大量存在。但在這裏我們必須審慎地進行辯別。一方麵,健康人出於他自身最深層的內在本性所選擇、偏愛和珍視的也總是對他有益的;另一方麵,醫師可能已經懂得,阿斯匹林對治頭疼有效,但我們對阿斯匹林並沒有先天的渴望,而我們對愛或對尊重確實有這樣的先天需求。
科學是一種人的事業,作為一種社會事業,它有目標、目的、倫理、道德、意圖,概括來說,它有價值。
5.價值的自我實現
在自我實現、自我、真正人性等方麵進行研究工作的思想家團體,相當牢固地製定了他們令人信服的理論:人有使他們自我實現。根據人內部傾向,人竭力要完成他自己真正的本性,忠於自己的職守,成為真正的、自發的、真正表現的人,在他自己深刻的內涵中,尋求他活動的根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