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棵大樹暫寄身
要想成就一番大事業,單靠自己一方麵的力量是不夠的。在力量不強大時,就要善於借助他方的力量,扛起有名望或有實力一方的大旗,寄人籬下,尋找大靠山。在他方的大樹下麵開辟一片新天地,這不僅僅是謀略,也是一種成功經驗的智慧產物。
公元617年5月,一直處在韜光養晦中的隋朝太原留守李淵,見時機成熟,毅然起兵反隋。
當時東、西厥再度強盛,太原又地處突厥騎兵經常出沒襲擾的地方,為解除後顧之憂,李淵親自用十分卑躬的口氣給突厥寫信求和,又以厚禮相贈,希望得到援助。突厥始畢可汗卻回答說,李淵必須自立為天子,突厥才會派兵援助。
眼看強大的突厥希望李淵成為天子,李淵屬下將士包括文臣謀士,無不歡呼雀躍,紛紛勸諫李淵趕快做把龍椅,登上皇位。李淵當然也做稱帝的美夢。但此時,他卻異常冷靜,考慮得深遠。
根據當時的局勢來看,全國農民起義風起雲湧,他們大多打著明確的推翻隋王朝的政治旗幟,使飽受隋煬帝橫征暴斂的窮困百姓趨之若鶩,農民軍聲勢迅速壯大。李淵當然也想取代隋煬帝,但他考慮自己還不是農民起義軍,因為他所要依靠的對象主要是新興的貴族、官僚和豪強勢力。這股勢力中的人與農民不一樣,他們具有濃厚的“忠君”意識,他們隻反對某一個皇帝,隻想用一個“明主賢君”去代替當朝的“暴君昏君”而已,絕不容許有人推翻整個政治製度。當時隋王朝行將沒落,中央集權名存實亡,而地方貴族、官吏則擁兵自重,具有很大的實力,他們為確保自己割據一方的地位而控製著武裝力量,無論在武器裝備還是在戰鬥方麵,並不亞於朝廷的正規部隊,手持鋤頭、竹竿而又分散的農民力量是無論如何也無法與其相比的。
再者,從隋煬帝前不久鎮壓楊玄感反兵之迅速、果斷和殘忍來看,楊廣對於貴族階層的叛亂更為深惡痛絕。隋朝雖行將就木,但它畢竟是一國之政權所在,如果隋煬帝集中力量來剿滅李淵,那麼此時此刻恐怕有十個李淵也是難逃滅頂之災……
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李淵否決了部下的建議,不僅沒有自立,反而打出了“尊隋”的旗號,尊隋煬帝為太上皇,立留守關中的楊廣之孫代王楊侑為新皇帝,並移檄郡縣,改變旗幟。這樣,在突厥方麵看來,李淵聲勢浩大,馬上便要自立,自己的建議已被采納,也就不再隨意侵擾,並有條件地給予支持。而隋朝當權者,當然懷疑李淵身藏野心,但他竟打著尊隋的旗號。現在明目張膽地推翻隋朝政權的農民軍比比皆是,這些都無力對付,哪還能專力去攻李淵?因此,除了做一些少量的防禦布置外,一時從未對李淵發起過主動的攻擊圍剿,李淵便乘機有計劃、有步驟地發展壯大起來。
更重要的是,李淵的尊隋旗幟迎合了“忠君”思想濃厚的貴族士大夫階層。而且李淵新立代王楊侑為帝,在這批人看來,朝廷官僚便有一次大換班的過程,對他們來說,則是一次難得的升官發財的機會。誰先加入李淵部隊,誰便會搶到更好更多的先機。於是,眾多手握精兵的貴族士大夫們紛紛投入李淵部下。李淵的實力急劇強大起來。
當然,李淵“尊隋”畢竟是個權宜之計,他隻把隋朝當做一棵正在快速腐朽的大樹。當自己剛剛破土、尚為幼苗之時,機敏地把苗根一下紮在這棵大樹之上,飽吸樹中水分養料,又借大樹遮擋雨,甚至讓大樹誤認為這棵小苗乃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而加以悉心保護,李淵從而獲得迅速壯大的有利條件。而等到時過境遷,李淵便一腳蹬開隋朝這截爛木頭,建立唐王朝,自己去贏得更為廣大的民眾之心。
借棵大樹暫寄身。唐軍借此辦法迅速地從幼小變成了強大,李淵用計何其妙也!
借刀殺人不見血
漢文帝時,袁盎和晁錯一向合不來。隻要晁錯在座,袁盎總是回避,袁盎在座,晁錯也總是回避。兩人從不同堂講話。漢景帝即位,晁錯被任命為禦史大夫。他派遣官吏調查得知,袁盎曾私自接受吳王劉濞的錢財,於是向景帝報告。景帝便把袁盎免官為庶人。
吳、楚等諸侯王發動叛亂。晁錯又乘機想置袁盎於死地,他對丞史說:“袁盎接受了吳王不少錢財,專門為他們辯護,說他們不會造反。現在,吳、楚都已經造起反來,還有什麼可說的?應該把袁盎抓來審問,察知他的陰謀。”
丞史卻說:“吳、楚當初還沒有造反時,要是處置袁盎,或許還能阻止他們造反。現在都已經反了,再去處置袁盎已經沒什麼用處了。再說,袁盎好歹也是個大夫,不見得會有什麼陰謀。”把晁錯給擋了回去。
晁錯正在猶豫不決時,有人把這件事告訴了袁盎。袁盎心裏很緊張,心想:好你個晁錯,你一次又一次和我過不去,現在又要加害於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斃。他連夜找到竇嬰,商量這件事該怎麼辦?竇嬰曾位列三公,是朝中重臣。不久前就因為吳、楚之事被免官在家,他對晁錯早就恨之入骨。現在袁盎找上門來,他便如此這般地給袁盎謀劃了一番。
竇嬰雖說已免官,地位、影響還在,他將此事直接向漢景帝奏報,意思是說,吳、楚之所以造反,其原因袁盎最清楚,可召他上朝。袁盎上朝時一看不覺一驚,原來晁錯也在。他隻得與景帝虛與周旋,隻說“吳王既可鑄錢,又可煮海水製鹽,這麼富足,怎麼會造反呢?”還說他有計謀,可以退吳、楚兵亂。景帝緊迫不放,忙問何計。袁盎說:“軍機不可泄露,不便讓人聽到。”景帝隻得把左右屏去,晁錯無奈,隻得悻悻離去。
袁盎四顧無人,便低聲對景帝說:“臣聽說吳、楚連謀,彼此書信來往,無非是為了封地之事。偏偏出了個晁錯,提議要削掉藩王之地,對其造成威脅,他們造反是衝著晁錯而來。隻要陛下將晁錯處斬,赦免吳、楚各王,歸還故地,他們定會罷兵謝罪,安然無事。要是這樣;還用得著派兵征伐麼?”
景帝心裏清楚,晁錯是上過“削藩”之策。見袁盎這麼一說,希望就此息事寧人。於是,立即召中尉入宮,授予密詔,令其入禦史府傳旨召晁錯進宮。沒想到,車沒把他拉到宮中,卻拉到了長安東市。當晁錯明白過來時,他的腦袋已經落地了。
袁盎在晁錯的逼迫下,借皇帝這把刀,殺了自己的政敵。
借來梯子往上爬
一種客觀存在的外在力量,乍看起來,對於自己是一種現實的威脅,是一種不利因素。但是若能施巧借功,這種威脅之力正可以成為我揚帆之風,使不利變成了有利,他力變成了己力,何樂而不為。所以善於利用一切有利條件,精於借助他人的力量,實現自己目的者,大有人在,而且屢試不衰。
胡雪岩攀貴而發家的故事便很說明問題。胡雪岩是清代著名的大商人,名光墉,浙江仁和(今杭州)人。生於1823年,1885年病故。他出身貧困,後經商致富,並與洋務派官僚左宗棠相交,得以為官。由於屢建功勳,被皇帝賞給頭品頂戴,穿黃馬褂。但他並未放棄經商,始終保持亦官亦商的身份,人稱“紅頂商人”。
胡雪岩小時,家中貧窮,無力送他去私塾讀書,他便在家自學,慢慢地粗通文墨。後經親戚推薦,到杭州阜康錢莊當學徒。三年滿師後,被升為錢莊跑街。所謂跑街,即為錢莊招攬生意和討要債款者。當時的杭州,有很多候補、捐班的官吏。他們花錢捐了官,就等著有空缺時外放做知縣、知府一類的實職官員。由於花了很多錢捐官,在候補期間,他們中許多人兩手空空,隻能向錢莊借貸度日;即使補了缺,上行時打點也需要錢,還得向錢莊借。胡雪岩充當錢莊跑街,主要就是招攬這批人的生意以及督催他們到期還錢。這是一個不好幹的苦差事,想做得圓滿,還需處處小心,笑臉相陪,軟不行時還得來點硬的,軟硬兼施。胡雪岩以他堅強的毅力挺了下來,並逐漸鍛煉得機敏、潑辣,善於投機,留給他人的印象則是慷慨好義,能濟人急難,所以贏得了人們的信任。這一切都為他後來的發跡打下了基礎。
關於胡雪岩的發跡致富,有種種傳說,比較流行的是說他曾借錢助人,受助者後來為報恩又支持他開錢莊,以至發跡。至於他所助之人,一說為王有齡,一說為湘軍的一個營官。王有齡是當時的浙江巡撫,年輕時因父親去世,曾貧困潦倒,流落杭州。一天他遇到正跑街的胡雪岩,胡見他氣度不凡,不像沒出息的人,便詢問他為何這般落魄。王將自己的處境對胡講了,胡表示願助一臂之力,可送他進京謀官,遂將剛為錢莊收上來的一筆500兩銀子借給他,他不願接受,怕胡回去後會受老板責罰。胡表示沒關係,有什麼風險自己一人承當。王千恩萬謝地拿了錢北上,終於找到有權有勢的故交,當上了浙江糧台總辦。王得官職後便去找胡雪岩,將以前所借的銀子加上利息奉還,一再致謝,又讓他辭了跑街工作,支持他自辦錢莊。幾年後,王有齡升任浙江巡撫,又保薦胡雪岩接任糧台,使胡成了掌管浙江糧食的最高官員。胡本有經商才能,錢莊已經營得很紅火,加之掌管糧食,其事業就更興旺了,相繼開設了不少店鋪,並與外商做生意,手頭周轉之錢常以千萬兩計,終成為富甲杭州的大商人。
還有一種說法,是說湘軍的一個軍官到胡雪岩所在的錢莊借貸銀2000兩。當時老板不在,胡雪岩自作主張借給了他。老板回來後知此事大怒,將其趕出店門。不久軍官來還錢,在路上遇到已失業的胡雪岩,見他似乎很窮困,問明原因,知是為自己借錢事所至,深覺過意不去,便請他去軍營,供以鮮衣美食,並把自己暴得的10萬兩白銀交給他去開錢莊,後又輾轉把他引薦給浙江巡撫王有齡。由於王的扶持,胡雪岩從而漸漸致富。
不管哪種說法,都能看出胡雪岩之發跡與王有齡密切有關。正是受知於王有齡,他才有了官府做經商的靠山,故能事事順遂。自然,王有齡對胡傾心倚重,也在於他自有讓人信賴的品質和能力,而且是一般商人所難以企及的。
有了人情路子寬
人情是一種愛心,是一種義氣,是一種恩德。這是很難用價值來衡量的。這對每個人來說都是沉甸甸的,它壓在人的心裏,讓人經久難忘,讓人既有一種欣慰感,又有一種負債感。而且對這筆人情債,沒有人會抵賴的。一旦有了償還的機會,便毫不猶豫地回報給對方,好像除了講義氣,還了卻了一樁心願似的。
錢鍾書先生一生日子過得比較平和,但困居上海孤島寫《圍城》的時候,也窘迫過一陣。辭退保姆後,由夫人楊絳操持家務,所謂“卷袖圍裙為口忙”。那時他的學術文稿沒人買,於是他寫小說的動機裏就多少摻進了掙錢養家的成分。一天500字精工細作,卻又不是商業性的寫作速度。恰巧這時黃佐臨導演上演了楊絳的四幕喜劇《稱心如意》和五幕喜劇《弄假成真》,並及時支付了酬金,才使錢家渡過了難關。時隔多年,黃佐臨導演之女黃蜀芹之所以獨得錢鍾書親允,開拍電視連續劇《圍城》,實因她懷揣老爸一封親筆信的緣故。錢鍾書是個別人為他做了事他一輩子都記著的人,黃佐臨40多年前的義助,錢鍾書40多年後還報。
這真是“多一個朋友多一條路”,沒有40多年前的人情,也就難有40多年後的路子。
看來確屬如此,若想人愛己,先須己愛人。處世之道也是為人之道,平時多長一點樂善好施、成人之美的心思,才能為自己多儲存一些人情的債權。這就如同一個人為防不測,須養成“儲蓄”的好習慣,這甚至會讓各位的子孫後代得到好處,正所謂“前世修來的福分”。黃佐臨導演在當時不會想得那麼遠、那麼功利。但後世之事卻給了他作為好施之人一個不小的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