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豐碑》(1996)是根據中央軍委授予“模範團長”稱號的北京軍區給水團團長李國安的事跡改編的電視劇。因為改了主人公名字,算是一部準寫實性英模劇。然而,這部電視劇要告訴觀眾的絕不僅僅是一個打井隊的故事。在商業經濟大潮洶湧的時代環境裏,拍攝這樣一部電視劇,編導並不著意於抨擊生活的某些負麵,而是從社會曆史進程層麵,從人的生存價值觀念選擇等根本處著眼,以表現軍營內部生活為主,揭示普通人身上的英雄本色。它也不是一般地讚頌英模的奉獻犧牲精神,全劇四集劃出四個大的板塊:郭安率部隊開進沙漠死亡之海,為邊防戰士打甜水井;官兵勒緊自己的腰帶為草甸子村民打井;郭安帶領部隊克服重重困難,為內蒙金川經濟開發區打井;郭安帶病奔赴華北戰區進行8000裏水文地質資源考察……完成了敢“冒險”、講科學與奉獻三位一體的郭安人格塑造。全劇引導人們關注人自身,注目在社會發展進程中,不為一己之利悲喜的高尚精神,從而為我們的競爭社會注入一種英雄氣概,使奉獻精神永遠成為我們民族不衰的正氣歌。
七、應答強軍新課題:《虎踞鍾山》、《突出重圍》等
軍旅電視劇創作在現實主義精神的深化中前進著,集中體現在所映射的時代征候方麵,一個焦點是:時代強軍新課題成為軍旅電視劇創作的新課題。對這個課題的應答是從曆史回眸開始的。《虎踞鍾山》(1998)將新中國成立初期開國元帥劉伯承創辦南京高等軍事學院的一段經曆再現熒屏,讓那段距今半個世紀的往事觸動今人的心懷,讓曆史回答今天。
如果說,革命曆史題材電視劇的一個要義是講究未知效果,提供觀眾不知道或不熟悉的內容,讓觀眾在清除自己的“認知盲點”中獲得欣賞滿足,那麼,《虎踞鍾山》的題材選擇本身——我軍第一所軍事學院的建設曆史就足具這種新穎性因素。我們看到,中國人民解放軍軍事學院大門的首次敞開是在全國剛剛解放的昨天,走進這個大門的各級指揮員還帶著滿身硝煙味,由此推出了進行正規化、現代化軍隊建設必須加強學習這個我軍麵臨的急迫任務,將每個軍隊指揮員置於一個曆史的轉折處。但這還可能僅止構成表層的引力,真正誘使觀眾深入其中的,是這部劇經過創作者以現代意識重新審視和選擇的曆史著眼點和現實意蘊性。全劇圍繞學習新知識這條主線引出一個個精彩的戲劇矛盾,在人物性格碰撞中突出了不同觀念的落差。騎兵司令崔保山在知識殿堂驕狂無禮,在課堂上與教員吳覺非頂撞,表麵上是不服敗軍之將,實質上暴露了他因打過勝仗而藐視一切的自滿和淺薄。師長楊震是另一種姿態,在曾經是戰場敵手和給他帶來失去戀人痛苦的吳覺非麵前,他清醒地擺正自己的位置,刻苦求知。曾參加過100多次戰鬥、7次負傷、15次立功的老紅軍學員甘有根的退學,作為我軍建設史上曾經的一個曆史現象在熒屏上被首次表現,是這部電視劇情與理撞擊和交融的一個高潮。這三個人物形象從三個方麵告誡我們,每個時代的人都有自己的局限性,曆史無情,現實無情,每個人都站在曆史的關口,不具備相應的素質,就不能適應現代化軍隊建設的需要。誰要做時代的勇士而不是逃兵就要頑強學習新知識。全劇傾力塑造的劉伯承元帥則為我們從審視昨天的生活中汲取力量確立了一個獨特視角。新中國成立伊始,戰功卓著素有軍神之稱的劉伯承元帥就辭去西南軍政要職去創辦軍事學院,絕非僅僅是止戈講藝,坐而論道,而是源於一個共產黨人的胸懷大誌和崇高責任感,源於一個知古曉今的軍事家的高瞻遠矚和憂患意識。在變化的曆史條件下,他清醒地看到:我們這支軍隊是以農民為主體的,更需要現代化的訓練。我們隻有不斷學習新的東西,跟上時代的發展,才能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虎踞鍾山》將今天作者的思考借昨天的故事和人物表現出來,督促我們用曆史進步的眼光吸取經驗教訓,在新的曆史條件中審視我們自身,告訴我們勝利之師要永遠成為勝利之師就必須學習、學習、再學習,這就是曆史屬於未來的一個永恒處。因此《虎踞鍾山》雖是軍旅曆史劇,但對當今社會有強烈的現實觀照性,雖然是軍旅題材,對各行各業均有普遍指導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