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柳亞子(12月·爪哇)
亞子足下:
曼離絕語言文字久。昨夕夢君見媵上蔣虹字腿、嘉興大頭菜、棗泥月餅、黃爐糟蛋各事,喜不自勝!比醒又萬緒悲涼,倍增歸思。“壯士橫刀看草檄,美人挾瑟請題詩。”遙知亞子此時樂也。
如臘月病不為累,當檢燕尾烏衣典去,北旋漢土,與天梅、止齋、劍華、楚倉、少屏、吹萬並南社諸公,痛飲十日,然後向千山萬山之外所風望月,亦足以稍慰飄零。亞子其亦有世外之思否耶?
不慧曼殊頂禮
震生兄已內渡,相會未?
1912年
致柳亞子(2月1日·爪哇)
亞子足下:
前有數函奉寄,妥收未?
道兄今日首途內渡,瑛以校事未了,故弗能同行,當於廿外檢燕尾烏衣典去,然後啟行耳。正月上旬,可抵滬瀆,聽亞子為野衲說消魂偈,其樂何極也!三月須東行,未知亞子願伴野僧雲遊否耶?
十四日
英頓首頓首
陶一、天梅、少屏、劍花、楚傖、默君、貞莊、寄塵、吹萬、君武、伯年、誌伊、英士諸公無恙否?
致黃晦聞、蔡哲夫(4月·上海)
晦、哲兩居士蓮座:
別後駐香江二日,即啟舷北上。細雨愁煙,侵人病骨,不圖蹭蹬至於斯極!兩居士身心亦無患耶?寒食節到滬,杏花春雨,滴瀝增悲。獨坐吳姬酒肆,念諸故人鸞飄鳳泊,炙酒壓寒,又欷不置耳!明晨入鄧尉。《
蒹葭第二圖》當於白雲深處為吾居士下筆耳。破夏臨存,為山僧說消魂偈,居士願耶,否耶?
不慧曼殊頓首頓首
有信乞寄:上海望平街《太平洋報》柳亞廬轉交三郎。
致劉三(4月13日·杭州)
劉三左右:
久別,無日不思也。前夕歸至西湖,聯接三函,喜慰無量。今與思淵、仲子約定,來滬時奉謁左右。餘容麵陳。敬叩儷祉!
曼殊頓首
致劉三(4月22日·上海)
劉三足下:
前在西湖,約思淵昆貴同叩高齋。思淵連日都無消息,仲哥亦渴欲與兄一晤,苦不識路!未知吾兄日內能來此一遊否?不慧東渡之期,當在破夏也。匆匆此叩儷祉!
三月六日
不慧曼殊拜
複蕭公(4月·上海)
蕭公足下:
佛國歸航,未見些梨之騎;經窗簾卷,頻勞燕子之箋。猛憶故人,鸞飄鳳泊。負杖行吟,又唏噓不置耳!
昨晤穆弟海上,謂故鄉人傳不慧還俗,及屬某黨某會,皆妄語也。不慧性過疏懶,安敢廁身世間法耶?惟老母之恩,不能恝然置之,故時歸省。足下十年情性之交,必諒我也。
拜倫詩久不習誦,曩日偶爾微辭移譯,及今思之,殊覺多事。亡友篤生曾尼不慧曰:“此道不可以之安身立命。”追味此言,吾誠不當以閑愁自戕也!
此次過滬,與太炎未嚐相遇。此公興致不淺,知不慧進言之緣未至,故未造訪,聞已北上矣。
今托穆弟奉去《飲馬荒城圖》一幅,敬乞足下為焚化於趙公伯先墓前,蓋同客秣陵時許趙公者,亦昔人掛劍之意。此畫而後,不忍下筆矣!
曼殊頓首頓首
致張默君(4月·上海)
默君女士鑒:
曩羈秣陵,偶以他緣,未便奉謁,至今憮然。尊翁亦十餘年闊別,都弗聞動定,思念不置。乞見賜數行,慰此馳想。
曼叩
複悲華(4月·上海)
昨承悲華君見寄詩章,甚感!未知悲君為誰氏?居何許?乞悲華君更有以教我也。
曼殊
致葉楚傖(4月29日·上海)
不慧接家母來電,促速歸,明晨乘築前丸東渡。孫少侯之長公子暨猶子輩六人隨行,途中頗不寂寞。楚傖先生,勿以為念也。
致葉楚傖、柳亞子、朱少屏(5月·長崎)
楚傖、亞子、少屏三公無恙否?別後蜷臥舟中,今晨抵長崎始覺,不圖疲倦至於斯極也!晚上趁急行車,後日二時可以寧家。沿道柳眼花須,各無聊賴,小住彌月即歸。“天涯何處無風雨!”海上故人,毋以為念。
曼殊書於紅燒牛肉、雞片、黃魚之畔致葉楚傖、柳亞子、朱少屏(5月·日本)
舟過長崎曾有數行奉寄,收到未?比來興致何似?
近日腹中寒冱,生洞泄之疾,久未修箋道念,恕之。
舊遊雲散,旅況無聊,日往坊間搜羅歐人詩集,幸得四種,稍慰寥寂。月杪束裝歸去,織女渡河之後,須重來江戶。是間尚禦薄綿。遙知公等正消受“桃花扇底之風”也。
致高天梅(5月29日·上海)
劍公足下:
前次自南洲歸滬晤震兄,本約同叩尊府,繼以震兄匆匆赴寧,故未克成行,能不憮然!
前日歸自扶桑,聞亞子言吾公伉儷曾來海上,又不相值,奈何?今擬來月重趕蓬山,渴望一見,以抒累愫。前塵如夢,不堪追溯。有新詩能見寄否?吹萬居士道履衝和,慰甚!晤時乞代述行止。餘非書所能書所能盡也。夜深肅此。謹候雙安。
不慧曼殊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