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昨得痢疾,今晨略愈。此後一心念佛,冀梵天帝釋有以加庇於來生耳。元衝兄定於月內西歸。台從何日重來?吾公形神在名山滄海間,天下事何可與聞。此間天氣已涼,雖有倚檻窺簾之盛,何如春申江畔鬥雞走馬之快邪?或晤女校書輩,乞為我代詢近況,幸甚,幸甚!

陰曆六月二十八日

太倉郭璞頓首頓首

複邵元衝

(9月7日·日本)

兩辱手示,深以為慰。吾公行後,諸人仍在內務府行走,餘即靜坐終日,心知是病非禪。海上故人別來何以?秋風又一度矣。棠姬淑媚無倫,阿蕉已亭亭玉立,似盛思閣下也。信四封奉轉,望察收。閣下如不得誌,還來就赤鬆子遊,是間亦不少明眸善睞之人,可與晤言也。

七月十八日

王昌頓首

致邵元衝

(9月12日·東京)

連日甚寒。晨間小雨如煙,不能掃小園子。午後試新衣,並赴源順食生薑炒雞三大碟,蝦仁麵一小碗,蘋果五個。明日肚子洞泄否,一任天命耳。

某君勸昌勿歸,然則中秋月餅,且無福消受,遑論其他?

二十三日

燈下書

致邵元衝

(9月17日·東京)

今日幸有新銀團加入,不致經果子店窗前望望然去之。

二十八日

王昌頓首

複邵元衝

(9月20日·東京)

今晨拜誦海上來箋,知居士果無恙,欣歡何似?昌近日頗涉冥想,不知其然而然。昨日友人招飲源順。歸時已十二句鍾矣。阿崔猶得一晤否耶?後園柿子已垂垂作金魚黃色矣。近日曾一到荔香園、醉漚齋否?

八月初一日

王昌

複鄧孟碩

(10月8日·日本)

孟君侍者:

別去四月,積愫思忄希,雲何不感?聯接兩箋,敬悉燕居清暇,衝明在襟,幸甚;幸甚!

前月卓方伯去後,諸人仍在內務府行走,賤恙較前為佳,然日本雖有名醫,又何能起餘幽憂之疾?每念天涯數子,不覺淚下。燕君遠托異國,起居複何如也?

歐洲大亂平定之後,吾當振錫西巡,一吊拜輪之墓,未識彼時孟君能會我於山寺中否?

附去卓方伯一函,乞察收。國事自有佛在,餘無言說。君有奇遇,幸相告也。

宣統六年八月十九日

宋玉誠惶誠恐

複鄧孟碩

(12月30日·日本)

孟君足下:

接十一月二十六日手示,知故人無恙,快慰何言!

哥倫比亞(原譯科侖比亞)有何奇遇,能相告一二否?君謂賣文自給,此亦人生至無可如何之事。吾聞新大陸米珠薪桂,大不易居,望君早赴法蘭西。往昔吾在滬見各國麵包遠不及法蘭西人所製者。

惟牛肉、牛乳勸君不宜多食。不觀近日少年之人,多喜牛肉、牛乳,故其情性類牛,不可不慎者也。如君謂不食肉、牛乳,則麵包不肯下咽,可赴中土人所開之雜貨店購頂上腐乳,紅色者購十元,白色者購十元,塗麵包之上,徐徐嚼之,必得佳聯。如君之逆旅主人,詢君是何物,君則曰紅者是赤玫瑰(Cheese);彼複詢白者,則君曰白玫瑰(Cheese)。此時逆旅主人,豈不搖頭不置,歎為絕品耶?

吾自十月已遷來覺生先生處。胃疾已平,深感天心仁愛,複謝君天涯相問之殷也。吾室中有金陵所刻佛像,又有陳摶老祖所書“開張天岸馬,奇逸人中龍”十大字,又有達摩祖師畫像。明歲吾或能赴瑞士山中麵壁,亦未可知。遲二月為西曆度歲之時,念君遠適異國,豬油年糕必不可得,為淒然久之。君何時西歸?人事固多變,恐後此終無再見之日。

縞衣人有信至否?或因通書,幸為和尚問縞衣人起居。欲言不盡,寒凝千萬珍重,珍重千萬!

宣統六年十一月十四日

宋玉頓首頓首

1915年

致鄧孟碩

(1月5日·日本)

西園有破梅、爛石、十八世紀木屐,君豈憶念之乎?可憐餘之廣東皮箱,都在滬上拍賣,甚至天方國之馬桶,亦被紅頭阿三拿去。餘欲赴大食國一觀古跡。君居紐約市(原譯紐育城)作麼生?恐為癡心魔女所惑耳。如是我言。

皇帝宣統六年十一月二十日

洋皇帝四年一月五號

致孫伯純

(2月18日·兵庫)

比遊兵庫,明日向和歌の浦,衰柳微汀,孤舟明月,甚樂也。足下移居之期已擇定否?彥通可有書至否?封可、景山何日東來?念念。

平津足下

正月初五日

玉白

致孫伯純

(2月20日·日本)

前日去一箋,妥收未?玉明日歸省,然後赴和歌の浦,擬四月中旬返江戶。此問平津居士好!

初七日

玉白

景山、彥通、封可、孝嶽、佐治諸君無恙?

致孫伯純

(3月11日·強羅)

廿四晚行抵塔の澤。廿五日下雪一日,今日天朗無雲,從環翠樓至強羅。明後日當至小湧穀。三十赴熱海。此問起居!

玉再拜

致孫伯純

(3月13日·小湧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