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知行合一”的道德修養現

在知和行的關係上,王守仁主張“知行合一”。他的“知行合一”說包含兩層意思。第一層意思是說知和行是一個功夫,不可分割。他說:“知行原是兩個字說一個功夫。”因為“知中有行”,“行中有知”。就是說,認識和行動是不可分割的。當你具有某種認識時,實際已包含了一定的行動。當你去行動時,一定具有了某種認識。他說:“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若會得時,隻說—個知,已自有行在;隻說一個行,已自有知在。”第二層意思是指“知”和“行”並進,缺一不可。他說:“知之真切篤實處,即是行;行之明覺精察處,即是知。”王守仁認為,既然知和行是一個互相滲透的過程,那就應該齊頭並進。如果不知光行,則會“冥行妄作” “懵懵懂懂”;如果光知不行,則會“茫茫蕩蕩”“懸空思索”。這兩層意思都是強調一個道理,那就是“知行合一”。什麼是“知”? “知善知惡”乃是知,也就是具有封建道德意識和思想意念。什麼是“行”?“為善去惡”乃是行。也就是加強封建道德踐履和實際行動。所以王守仁講“知行合一”,就是講道德修養,就是強調道德認識與道德行為是不可分割的,是不可偏廢的。那麼,在道德修養上如何體現“知行合一”?

第一,“防於未萌之先,克於方萌之際”。就是說,要把不良念頭克服在萌芽狀態。王守仁認為,以前人們將知行分開,心中往往有邪念萌芽,卻不去禁止,總以不曾行動而原諒自己。他說: “我今說個知行合一,正要人曉得一念發動處,便即是行了”。既然“妄念之發”便是“惡行之始”,所以道德修養很重要的功夫就是“防於未萌之先”,“克於方萌之際”。這裏,他把動機歸結於行,等同於行,在理論上是唯心主義的。但其中也包含有一個合理因素,就是在道德修養時要隨時克服不良動機的產生。

第二,“事上磨煉”,“克治實功”。就是說道德修養的功夫主要在實踐。王守仁認為,學習孝道,學習射箭,學習寫字,都關鍵在行動,才能真正學好。他說:“凡謂之行者,隻要著實去做這件事”;“人須在事上磨煉做功夫乃有益”。這裏強調了道德踐履和實際行動,強調了道德修養要在“事”上磨煉自己的“心”。也就是說,不要把道德修養與平時工作脫離開來,應結合自己的工作加強道德修養,這也體現了教育上的求實精神。

第三,立誌與“致良知”結合,王守仁十分強調“立誌”的重要性。他認為為學,修身,以至成事,都應以“立誌為本”。他說:“誌立而學問已過半矣”;“君子之學,無時無處不以立誌為事”。立誌是一個知,但也包括了行。“立誌為聖人,就要全神貫注,勇往直前。”如果沒有誌向,將百無所成,“致良知”也是一句空話。當然,王守仁所提倡的誌,隻有“念念要存天理”。但他強調立誌對道德修養的重要性確是有很深刻的見解的。

王守仁的“知行合一”說,把不同範疇的兩個概念混為一談,混淆了知與行的界限。尤其是他把知和行的對象定為先天固有的良知,知是為了探求良知,行是為了體驗良知,把整個知行觀建立在先驗的唯心主義基礎之上,這無疑是錯誤的。但他在道德修養上,將“知”與“行”作統一的考察,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向對知與行的聯係上作深入探討,這不僅在認識史上很有價值,而且也涉及了道德修養中帶有規律性的問題。這還是值得我們借鑒的。

“誘”、“導”、“諷”的兒童教育論

王守仁關於兒童教育的主張,是他的教育思想中最精彩的部分。王守仁認為封建倫理綱常教育應從童蒙時期抓起,使青少年從小抵製邪念的幹擾侵襲,受到“致良知”的正確教育。但當時教育界普遍流行的兒童教育法,根本無法達到這一目的。王守仁說:“若近世之訓蒙釋者,日惟督以句讀課仿,責其檢束而不知導之以禮,求其聰明而不知養之以善,鞭撻繩縛,若待拘囚。”這種“督”、“責”、“罰”的施教方法,扼殺兒童天性,造成學童“視學舍如囹獄而不肯入,視師長如寇仇而不欲見”。這樣不但不能使兒童向“善”,反而使兒童向“惡”的方麵發展。為此,王守仁對兒童教育提出了係統的改革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