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李時珍的治學思想
李時珍是一位十分重視實踐的科學家。他不為古人舊說所束縛,堅持革新,並且同當時社會上存在的封建迷信進行了鬥爭。他對醫藥學的研究明顯地體現了唯物主義的傾向。
1注重調查研究
李時珍一向主張通過了解事物的實際情況,來“窮究物理”,反對牽強附會地對前人的經驗進行“紙上猜度”。他認為學習前人的經驗雖然重要,但這僅僅是事情的一個方麵,對藥物隻有親采、親試才能“頗得其真”。
例如,芸薹是當時常用的一種藥,但它究竟是什麼東西呢?李時珍查閱了許多本草,發現各家本草互相抄錄,都解釋得十分含糊,隻說它是一種菜。李時珍一時也搞不清楚,於是就向農民請教,才知道原來書上講的芸薹,就是我們常吃的油菜。李時珍為了具體了解油菜的形態特點、播種和生長情況,就親自到菜園進行觀察,並在仔細觀察的基礎上對芸薹重新進行了描敘。他寫道:這種菜頭年秋天下種,第二年春天才開花,由於容易抽薹而且分枝很多,所以 稱芸薹。它的葉子“似白菜”,“開小黃花”,花有“四瓣”,和芥菜花十分相像。它的種子可以榨油,這種油“燃燈甚明”,但“食之不及麻油”。有了這些細致的記敘,芸薹到底是什麼菜,後人讀到也就容易搞清了。
李時珍青年時曾對蘄蛇進行過實地考察,還把自己的研究結果寫成了《蘄蛇傳》。蘄蛇是李時珍故鄉蘄州的一種特產。這種蛇毒性很強,是一種重要的藥材,能祛風濕,治半身不遂、關節疼痛。起初李時珍對蘄蛇並不十分了解,由於蘄蛇又叫白花蛇,所以他以為市場上出售的白花蛇就是蘄蛇。白花蛇雖然兩湖和四川一帶都有,但隻有蘄州產的獨負盛名,是正品,產量也不多。市場藥店裏賣的都是從興國州(今湖北陽新縣)山中捕來的。要了解真正的蘄蛇,就要到它的產地龍峰山上去。為了觀察蘄蛇的生活習性,李時珍冒著被蘄蛇咬傷的危險,幾次爬上了龍峰山。
在捕蛇人的幫助下,李時珍仔細觀察了蘄蛇的生活習性,他發現蘄蛇常在石南藤上活動。石南藤葉子橢圓帶尖,嫩葉是紅色的,開白色小花,嫩葉和花都是蘄蛇喜歡吃的東西。每當捕蛇人發現蘄蛇,就先在它身上撒一把沙土,蛇就會盤曲而伏,這時捕蛇人就用叉子叉住它,用繩懸起,破腹去腸,用清水洗淨,再用竹架支起來,最後把蛇盤成一團,紮縛好,用火烘幹。
李時珍在實地觀察的基礎上記述了蘄蛇的形態特點:蘄蛇身上的顏色是黑的,有白色花斑,脅下有二十四個斜方格的花紋,腹部還有佛珠似的塊斑,嘴裏有四個長牙。蘄州產的白花蛇即蘄蛇與其他地方所產的白花蛇不同:蘄地產的烘幹後眼睛睜著,藥用效果高;而別處所產者幹後則閉著眼,藥用效果不及蘄蛇。
李時珍長期生活在人民之中,經常進行實地調查和訪問,所以他的一些記述都比較細致、確實,對當時一些流行的迷信傳說和沒有根據的猜測都不輕易地相信。
“伏翼”就是蝙蝠,有的地方又叫夜老鼠。古代有人認為伏翼是一種“仙鼠”,入藥服用,可以“令人肥健長生壽千歲”。李時珍認為這種說法實在太荒唐。他指出,伏翼白天倒懸在洞窟裏睡眠,傍晚外出飛行活動,隻不過是一種捕食蚊蟲的動物而已,所謂“服之令人不死者,乃方土誑言也。陶氏(指陶弘景)、蘇氏(指蘇恭)從而信之,迂矣”。
李時珍在科學上是個坦坦白白的人,如有什麼問題自己還沒有搞清楚,他就直截了當地說不了解,沒見過,決不掩飾。例如《舊唐書》上曾載有一種食蛇的鼠,李時珍既沒有見到過,也未能查到更多的有關資料。他就老老實實地承認自己難以斷定《舊唐書》所載是否可靠,隻好留待後人去研究。他在“食蛇鼠”一目下這樣寫道:“按《唐書》雲:廚賓國(今阿富汗東北一帶)貢食蛇鼠,喙尖尾赤,能食蛇,有被蛇螫者,以鼠嗅而尿之即愈。今雖不聞說此,恐時有貢者,存此以備考證。”李時珍所講的這種食蛇鼠,很可能就是今天我國雲南和印度、緬甸一帶所產的蛇犭蒙。蛇犭蒙又名犭蒙哥,四肢短小,很像鼬,鼠,善捕毒蛇,對蛇毒有一種特殊的抵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