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到BOBO的流行,江欣笑稱:“我天性就波西米亞。”大學讀經濟專業的江欣於1989年底主動退學,“實在不喜歡,我也不是那塊料。”1991年底開始唱歌,到今年她已經出了三張個人專輯。她說:“BOBO有可以利用的商業點,但真正這一類人大概都像我一樣散漫,很難因為概念把他們聚集在一起。我隻要有幾個談得來的朋友就可以了。我們會在一起泡吧、露營、跳舞、購物。這樣的活動更自然。非要往上靠的話,我想我們共同追求的是BOBO的生活狀態。”
“中國互動媒體集團”的洪晃的觀點更加鮮明,他認為,“BOBO就是胡扯。沒有社會意識的形成,怎麼能強求概念?任何把人歸類的東西,都會在人追求個性時遭到反抗,實際上每一個歸類的背後都會有一個真實的原因。波西米亞是個文化概念,可能在國內影響小一點;布爾喬亞是個經濟概念,這完全是兩回事。在國內,有布爾喬亞經濟水平的人可能有很多了,但不是所有具備布爾喬亞水平的人都會有波西米亞的意識。”洪晃說這很像美國人說的“披著貂皮大衣的自由主義者”和法國人的“左派魚子醬”,即堅持左派自由理論又不放棄資本家生活品質的人。
他說:“80年代的美國是對物質生活貪得無厭的,華爾街出了雅皮,雅皮文化又轉向了BOBO。美國是因為有了60年代意識形成的過程才形成了這兩個派別。像Intel、Microsoft這樣的公司,造就了一些很年輕就很富有的人,他們到了40歲時,可能就不用掙錢了。我在美國的報道裏看到有人去玩滑翔傘,有人去種菜了。實際上,在中國這個階級的人還很少,有這種現象也許是一些人有這樣的意識,也有很多人的生活習慣靠近所謂BOBO。”
是啊!其實BOBO就是一種心理,一種虛幻、一個可以用於對比的參照框架,隻不過BOBO更完美,更令人神往罷了。
8.BOBO的大餐
改革開放的春風給人們送來了一道名叫BOBO的大餐,這道大餐是布爾喬亞與波西米亞的結合體,給人以物質與精神的雙重享受。本已吃飽的人們看到如此的美味,嘴饞了、興奮了,在剛吃下“小資”、“波西米亞”之後,又迫不及待,爭先恐後,惟恐自己落於人後地吃起“BOBO”來。
柏拉圖的《理想國》要是改編成市民通俗版,國中的人,我想也不過如此。所以我很為自身的處境羞愧難當,因為我兩手空空,一“BO”未有。可是“一BO未平,一BO又起”,緊接著,又看到所謂“國際自由人”和“哈法族”的概念。於是,我終於憤怒了。任何人都可以把這種憤怒歸結成“酸葡萄”心理,我不排除我的下意識裏可能有這樣的因子。
但我更想說的是,這種刻意、頻繁的“創造”概念,劃分群體,標榜差異,並且缺少道德評估的作為讓人不齒。這是一種惡俗,而且是一種無與倫比的惡俗。在我憎恨這種惡俗的同時,我也在回顧惡俗的曆史。普通觀眾在被媒體強奸的過程中,總是“徜徉”在一些概念的風景之下。而這些概念,如果不是陰謀,便是一種類似嗜癖的病症。
我們走過和小資的對峙。在概念和名詞的說明書上,它的功能,從最初的對人群情趣愛好和思想差異的分類,終於修煉到家,完成了身份判斷和階層判斷的任務。
佛陀曾說過“眾生平等”的話,那是因為眾生從來未曾平等。理性或者缺血的看法,應當是胡適的“不平等是大法,爭平等是時人妄想”。但是我們究竟選擇怎樣的態度來看待人與人之間的三六九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