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相比起警員的焦躁,被喚作隊長的男人反而淡定的很。
說到底他不過是個用來掩人耳目的替身而已,停不停職對他來說影響不大,大不了就回到原單位繼續過那種混吃等死的日子。
但是那個人的日子,恐怕就要難過了。
“先圍上去把這批貨繳了再說!”秦銘沉聲開口,透著一股子破釜沉舟般的決絕肅殺。
“是!”
隨著似有若無的轟隆聲響起,黑壓壓的天際隱約可見滾雷閃動。
葉灝溟垂眸睨著手背上的雨珠,輕笑時用舌尖頂起腮幫子,玩味盡顯。
“動作都麻利著點。”雷烈嘴上催促著手底下的人,但是餘光卻不自覺的瞟向葉灝溟的方向。
“門主,你還是先進去裏麵避避雨吧,之前的傷口還沒有完全結痂,萬一感染了…至於那群蠢蛋,我完全可以應付!”
“別急…”葉灝溟站起身看著直奔他們而來的遊艇,眸底似有精光湧動。
不同於狂妄驕傲,那是一種運籌帷幄的篤定與自信。
“如果這些人都被停了職,雷烈…你說那個藏在暗處的隊長還能不能坐得住呢。”
“恐怕會被氣的跳腳吧,嗬嗬…”
談笑間,警方已然將葉灝溟所在的遊艇圍了個水泄不通,秦銘凝眸與葉灝溟對視,本以為這會是場硬仗,卻不想葉灝溟竟然主動讓手下將遊艇靠了過來,近到似乎抬腳就可以邁上去。
秦銘一時間猶疑不定,不過是片刻的停歇卻被葉灝溟搶占了先機。
“難不成秦隊長也有這麼好的興致,深夜來海上喂鯊魚?”
秦銘對葉灝溟的癖性早已經見怪不怪,很淡定的從胸前掏出搜查令,“我要檢查一下你船上的貨物。”
葉灝溟挑眉攤手,“隨便,隻是別弄撒了我釣鯊魚的餌。”
活了二十餘年,秦銘聽說過釣錦鯉釣花鰱甚至於釣海龜的,沒成想今天竟然讓他碰上個釣鯊魚的,嘴角不自覺的抽搐…
“你們幾個進到裏麵去看下,記得搜仔細點。”
“是!”
“秦隊長要不要來喝一杯?”葉灝溟手執酒杯,殷紅色的液體浸染在墨夜中,呈現出血漿一般的陰寒色澤。
“不用。”葉灝溟越是悠閑自在,秦銘的心裏就越發的焦躁不安。
葉灝溟輕晃著指間的紅酒,問著始終站在他身側的雷烈,“還有多長時間?”
“雨勢不變的話,二十分鍾!”
“是時候該收場了…”葉灝溟站起身時抬手揉了揉後頸,大概是最近總是睡在車子後座的緣故,多年不犯的頸椎又有些較勁。
“秦隊長,我這艘遊艇一共就這麼點大的地方,你要是搜查的差不多了就麻利的趕緊撤了吧,我可要回去睡覺了。”
“隊長,什麼都沒有發現。”
“裏麵也什麼都沒有。”
“這十幾袋東西我們檢查過了,確實是魚餌沒錯…”
秦銘看著幾名警員垂頭喪氣的模樣,垂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成鐵一般的拳頭。
難道又要無功而返嗎?籌劃了這麼久,眼巴巴的緊跟著這破貨物,難道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嗎?!
“這魚餌的味道還真是嗆鼻子,我剛剛就隨手抓了一把,到現在味道還沒有散去。”
這魚餌的味道還真是嗆鼻子…
“等等!”秦銘叫住半個身子已經閃進遊艇內的葉灝溟,“這些魚餌我要帶回去仔細檢查!”
秦銘話音未落,便已經有幾名警員開始捋胳膊挽袖子了。
“我看你們誰敢動!”雷烈迫不及待的出聲製止,也正因如此,才使得秦銘對這些所謂的‘魚餌’更加的勢在必得。
不知是誰最先拔出的手槍,不過眨眼間的功夫,雙眼已然執槍相對,火藥味撲麵而來。
“雷烈,退下!”
葉灝溟始終保持著背對著秦銘的姿勢,故而秦銘隻能從葉灝溟咬牙切齒的聲音中窺測出他的憤怒不甘。
卻看不到葉灝溟輕翹的唇角,以及眼底熠熠生輝的玩味趣意。
“讓他們搬…”
“可是門主!”
“沒聽到我說的話嗎?!”
雷烈緊咬著下唇,投向秦銘的眸光去刀子一般刻骨鋒利,“是!”
特警隊的警員各個都是經過魔鬼訓練鍛煉出來的,雖不能說是力大無窮,但是一手拎起一袋子魚餌還不在話下。
一共十幾袋魚餌,不過一趟就被他們搬空了,隻是警方的遊艇不比罌粟門的遊艇大,搬上來的魚餌隻能被晾在外麵。
天際滾雷不斷,連綿細雨非但沒停,反而還變成令人措手不及的瓢潑大雨。
從海中心駛回海岸最快也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卻不想還不到一半的路程,秦銘遊艇上的十幾袋魚餌竟然稀稀疏疏的散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