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葉夕隻是一名癡傻之人,季珊和葉牧都無意再探問什麼了。
“出茶館,左行兩百步,再右行三百步,然後你就可以醒了。”季珊隨手指尖一動,一點靈光飛入葉夕眉心。
葉夕呆呆地點頭,轉身出房門、出茶館,照著季珊的話行動,一路默不吭聲地走,不多久就到達了這五百步遠的地方——她先前被季珊帶走的那處街麵。
絲絲清風拂麵,神智漸漸回攏。葉夕看著四下環境,抬手揉了揉有些發疼的眉心:自已剛剛想做什麼來著?對了!不能再跟蹤下去,得趕快轉道,免得被發現!
她目光快速一掃,擇了一條分岔路,快步走了過去,然後繞路回到了崇古居。
客棧門口,正好與一人錯身而過。獨特的長相,匆忙一眼,便已看清。葉夕心頭猛跳——
杜若燦!
“小丫頭,你認識老夫?”
熟悉的陰沉得如同毒蛇信子的聲音響起,葉夕才反應過來,自己心內的驚懼帶到了臉上。她強自鎮定下來,口氣淡淡地說道:“不認識。”說完,直接回過身就走了。
進了門,轉過彎,感覺到杜若燦的目光終於從自己身上移開時,她才略略鬆了口氣。
杜若燦也將修為斂作了築基初期,與她表麵看來乃同階修士,所以她剛剛那樣的表現,還是比較合適的。年輕的築基修士嘛,為人高傲一點、冷談一點,那都是很常見的,而她一開始的異樣反應也解釋得通,畢竟杜若燦外貌醜陋,年輕女修第一眼見到他,會被驚到也不奇怪。
回到自己房間,葉夕開始尋思起來,為什麼杜若燦也會出現在承渝城?還跑到了季珊和葉牧所住的崇古居?
按時間推算,這個時候的青冥門內鬥應當正劇烈,杜若燦與蒼鶴真人的明爭暗鬥已趨白熱化,而母親與蒼鶴真人是同一派係,所以杜若燦出現在此,肯定是針對季珊而來,不是想搞暗殺,便是來破壞季珊的事情。葉夕覺得,按形勢推測,後者更有可能。因為現在的杜若燦還是青冥門左使,而季珊隻是六督之一,殺了季珊等於和蒼鶴真人直接翻牌,現在的他還毋須如此,並且真要動手殺人,他也不會自己親自來。
那麼,他是來破壞季珊的什麼事情的?
葉夕幾乎下意識地就想到父親葉牧。不能怪她如此聯想,她在青冥門呆了半年多,或多或少也知道,母親之所以能取得左使之位,擠走杜若燦,除了蒼鶴真人的支持,最大的功勞便是成功潛身淩海派,偷取到了淩海派鎮派秘典。而這一切的源頭,不就是母親與父親在承渝城的這場姻緣嗎?
所以……杜若燦就是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才來此搞破壞的?
聽上去有點匪夷所思,不過也不無可能。反正邪修從事,恣意妄為的多了,杜若燦真要這麼做,也不是沒理由。葉夕得出這樣的結論,心裏覺得悶得難受。如果時光真能倒流,她還真希望杜若燦此行能夠功成呢!
困在幻境多日,她心神漸感煩躁,尤其是當她發現她這一路似乎就是在圍觀老爹老娘年輕時的“戀愛經過”,這讓她有種怪異感。如果這倆真是甜蜜到尾,她也就當是個俗世話本,看了就看了,偏偏她曉得這劇情開始是美人計,後麵是英雄塚,唉,讓她怎麼看得下去呀!
可惜,不看也得看。到了這天晚間,葉夕終於知道這出由她父母擔綱主角的話本中“承渝城”一折的□□戲份在哪了。
葉夕打坐至半夜,忽然聞到空氣中一絲煙硝味。
“著火了?”她訝異地睜開眼。有修士生活的仙城一般不太發生火災,有也多數在凡人聚居的地段,修士住的客棧著火那是極少見極少見的。她不曾聽到打鬥的聲響和感覺到靈力震蕩,所以這火味應該不是打鬥造成的。
她推門而出,發現果然是著火了,而且在房間裏不覺得,出了屋子才看到這火勢已經挺大了,明亮的火光已經映照得天空一角紅彤彤的了,空氣中煙味滾滾,撲鼻而來。
起火的地方是——崇古居後院。
旁邊屋子的住客也陸續跑了出來。
“咦,怎麼會著火呢!”一位看著嬌滴滴的美貌女修問同伴。
“火起得這麼突然,燒得又這麼快,肯定是有人放火。”她的同伴語氣鑿鑿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