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漢子揮起大劍格擋開來,正想著這傻子扔掉了武器看來是要認命了,未等高興,飛身而來的影子已經奔到眼前,緊接著是明晃晃的一閃。他感覺一陣顫抖,繼而脖頸一陣冰涼,全身的熱量突然蒸發,甚至打起了牙顫。他伸手去摸,卻發覺雙手無力,等到用盡全身力氣摸到時,一陣紅色的暖流刺疼了他的雙眼,他直挺挺地躺了下去,臉上還掛著一抹笑。
普朗克握著匕首,彎腰撿起長劍,厲聲喝道:“不想死的馬上給老子讓路。”
三人見狀,不再猶豫,順手拉下背上的弓對準了普朗克,不等他多說一句話,幾隻箭已經飛了過來。普朗克竭力阻擋,可是終究還是中了一支。那支箭射穿了他的大腿,血順著大腿浸濕了亞麻褲子。
普朗克第一次感到絕望,難不成他要喪命如此?豆大的冷汗順著額頭一滴滴砸在地上,碎成幾瓣,融進沙土中,一點痕跡都不見。厄運既然來了就不會輕易罷手,死神從來都不懂憐憫。緊接著又有幾支箭射來,普朗克無力阻擋,任由羽箭射穿他的胳膊與胸腔。血汩汩地染濕他的靈魂,他隻覺得眼前一陣眩暈,模模糊糊中剩下的三個人手握住長劍向他走來。
普朗克昏死了過去,一邊的蘇洛瞧著自己的戍衛者躺在地上,她也絕望了。雖然無數次她衝著這個躺在地上的男人發脾氣說狠話,但她心裏是很愛這個男人的,就算為他付出生命她都肯。是這個外表凶悍的男人一手將她拉扯大,既當爹又當媽;也是這個殘忍的家夥不斷地殺戮,讓她整夜擔心再也無法平靜地生活;是這個冷血的殺手,陪她度過漫長的孤獨與絕望,給她希望與陽光。除了感恩,她對著這個哥哥有一股複雜的感情。
可是此刻,她眼巴巴地看著他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卻無能為力,淚珠順著眼角打在地上,這個人死去,她的天已經坍塌了。她再也無力抵抗,手腕一鬆,縫衣針滑落在地上。兩把大劍順勢襲來,而她不但不躲避,反而迎了上去。
不過她沒有成功,她隻覺得身後一股力量傳來,然後她被拽開躲了過去。她轉過身瞧見老爹布魯斯,隻見他一臉嚴肅,生機勃發,像是一個世外歸來的高人。他將已經崩潰的蘇洛一把攬到身後,從容不迫地麵對即將襲來的狂風暴雨。
兩個人顯然沒有想到,剛才還躲在女孩子身後扮鬼臉的糟老頭,突然之間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錯了,現在竟然如此凶猛,不知道是真有兩把刷子,還是打腫臉充胖子。不過毫無疑問,他們選擇相信後者。
老爹布魯斯此刻內心也是糾結不堪,他本想著他一個糟老頭不會在這兒世上折騰多久了,而背負的秘密終究也會埋入曆史的洪荒之中,到時候他就徹底解脫了。可是他錯了,該來的一定會來,即使晚到也不會缺席。
而蘇洛的所作所為,讓擁有多年的經驗的老爹毫不遲疑地下了結論,這是個好姑娘,而他的兒子薩格正缺個媳婦,所以寧願違背誓言,他也要保全她。
兩把大劍不浪費一分一秒地衝著他刺來,他靈活地閃過,然後穿過兩劍之間的空隙,奔向前去,雙手掐在劍柄上。兩人對視一愣,想不到一個老頭竟然有這麼大的力氣,單手竟然無法掙脫。緊接著,老爹一咬牙,順勢一拉,將來兩人的胳膊卸了下來。
兩人托著脫臼的胳膊,目瞪口呆。老爹將地上的短劍一腳踢起,順手接住,畫出了一個完美的半弧,緊跟著便是一陣慘烈的喊聲,兩人捂著眼睛跪倒在地。其他幾人聽見呼喊,立即跑來馳援。老爹緩緩拿起地上的一把弓箭,搭弓,拉弦,瞄準,鬆手,伴著一陣清脆的響聲,一聲慘叫,一隻羽箭穿過一人的喉嚨。不待另外兩人衝到跟前,老爹又順手抓起地上的大劍,迎麵衝了上去。待到與敵人隻有幾尺之遙的時候,他左手將劍拋了出去,順勢一個翻滾,將短劍紮穿了一個人的靴子。然後拔出短劍,翻滾到另一個人身後,割穿了他的腳腕。兩匹脫韁的野狼,被割斷了腿,一下子癱在地上,能做的隻有喘著粗氣,露著尖尖的獠牙,揮著利爪垂死掙紮。老爹從地上站起來,手起劍落,切斷了其中一個人的胳膊,然後將他拖到另一人身旁,把短劍刺進他的脖頸,“來,告訴我,是誰派你們來的?”
那人瞪著無辜的眼睛,呲牙咧嘴地搖著頭。老爹沒有跟他廢話,砍掉了他另一隻胳膊,接著把劍緩緩插進了他的脖頸。噴湧而出的血濺了另一個人一臉,那人瞧著夥伴的瞳孔慢慢放大,漸漸無神,麵如死灰,然後緩緩倒了下去。他雖然經曆過許多次死亡,但這一次對他來說卻異常恐怖,這個糟老頭竟然這般冷酷,如不是真真切切看到他的皮肉,他一定會以為這是來自地獄的使者,他害怕了。
“不要殺我,是安德魯男爵派我們來的!”
話音剛落,一把長劍刺穿了他的胸膛,他轉過頭,身後是一張俊美的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