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城這才發現,他是睡著了。
書房的門被輕而易舉的推開,她放輕腳步走進去,看著男人那張英氣逼人的睡顏,心愈發的亂了。
她曾在心裏無數次告訴自己,如果沒有當年的宋輕輕,隻要她安安靜靜的待在他身邊,時間越久,他們的感情就會越深,彼此依賴。
那麽,最後站在他身邊的隻會是她,可是她沒想過,涼落的出現,打亂了她所有步伐。
當看到霍鬱森為涼落所做的一切,她的心從未有過的痛,甚至比曾經在校園那一份隻對宋輕輕的溫柔要多得多。
那一份溫柔,卻從未在她身上停留過,哪怕片刻。
或許,她早該答應霍隸行......
想到這裏,顧安城的臉上不禁多了幾分微不可見的陰暗,沙發中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醒了,在叫她的名字。
“有事?”
顧安城收回視線對上男人一雙好似能看透一切的深瞳,心徹底一慌,手一抖,咖啡杯被打翻在地。
“鬱......鬱森,”她展顏一笑,像是在害怕什麼,極力掩飾,“你醒了?”
“恩,”男人抬手,在摁眉心的位置,“有事找我?”
顧安城展顏一笑,話語有些吞吐,“沒,沒有。”
說完,她撩起耳邊的發,蹲身去撿地上的杯子,也避免與霍鬱森的對視,“抱歉,我見書房的燈亮著就以為你沒睡,煮了兩杯咖啡上來。”
她站起身,眼睛仍不敢看霍鬱森的眼,“我去樓下找東西把這裏收拾一下。”
說著,她人已經往門邊走去,還沒走出一步,就被霍鬱森拉住了腕子,“這裏有人收拾,你確定,你沒事?”
此刻慌忙的人一點也不像平日裏的顧安城。
顧安城心裏更加慌亂,怕自己的心思被霍鬱森看穿,更怕就此徹底失去他,“杯子髒了,我下去重新煮一杯上來。”
霍鬱森的手拉著顧安城的胳膊不鬆,腳下的步子往前進一步,顧安城看得清楚,他眉宇間隱著的倦色,被他強行壓下,低沉好聽的聲線,“你有事,”
不是問詢,這是肯定。
這是隻有他們之間才會有的一種默契,可是這是默契止於知己,友情,鐵打的友情。
不等顧安城說話,男人的聲音接著響起,“跟我說。”
那一雙眼,深邃沉黑,在他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的那一瞬間,那種關切,她有一種好想把一切都說出口的衝動。
她想傾訴,想第二次感受他懷中的溫度,霍隸行的話從腦中一閃而過,她知道,這永不可能。
顧安城扯唇一笑,依舊是一副溫婉安靜的模樣,否認道,“沒有,怎麽會,你該不會又把你那總裁慣有的疑心病放到我身上來?”
“我叫了你兩聲。”男人顯然是不相信的,冷眸輕微的眯起,出口的話直擊人心髒最柔軟的那一塊,“他又逼你?”
顧安城有片刻的失神,末了淡淡笑開,揮開霍鬱森的手,兩手放進上衣口袋,閑適的模樣,“你就不能盼我點兒好,”
怕他不信,她模樣認真道:“真的,我沒事,前幾天他還跟我商量結婚的事......鬱森,他姓霍。”
“恩。”
胳膊上的手終於鬆開,她的心也慢慢的冷下去,就在她正要開口說話時,麵前的男人突然開了口,“誰讓你大半夜自己下床的?”
攜帶著薄怒的聲音,她順著霍鬱森的視線望過去,才發現這話是對著門邊站著的女人說。
涼落赤腳踩在地上,身上披著一件大披肩,將嬌小的身軀完完整整的掩藏進去。
她手裏拿著毛毯,麵色仍舊過分白皙,聲音有氣無力,“我看你不在房間,就以為你睡在書房。”
霍鬱森幾步走過去,伸手,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臥室的方向走,其他的任何人事物在他眼中都仿若無物。
涼落臉頰貼著的位置是胸腔,在悶悶顫動,他在低聲說話,“我睡不慣書房,所以,今晚隻好委屈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