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人的身影在聲音中越來越淡,帶著一絲無奈,轉而化作一道虹光衝天而起,瞬間不見蹤影。
被那些小小雨滴濺起來的沙土,仿佛更加囂張了,混雜著嗆人的幹燥味道,卷起一道道塵土,傲嬌地朝著山頂升起。雲景天深呼吸了一口,突然感覺很疲憊,疲憊的想放棄這裏的一切,遠遠的離開這裏,到一處不知名,沒有人煙的地方了此殘生,不管有多偏僻和荒蕪。這突如其來的無力感讓他無所適從,不斷煎熬著他的內心。
“到某些時候,人總是要負擔一些什麼東西的”,記得當年成年束發之時,他父親一邊給他向上梳著頭發,一邊給他講一些從未耳聞的道理,“你長大了,到了束發作髻戴冠的時候了,頭發束起來,表示你已經成年,不能再像過去一樣無所世事和天真爛漫了,你即將踏入的是一個成人的世界,一些作為必須如這頭發一樣,要不斷束縛,這樣才能上進。冠就代表你的責任,你官越大,冠越高,那麼你的責任和負擔也就越大,雖然你現在選擇了修道這條路,但總歸還是在人世間生存的,這個道理你必須要記住。”
父親的話總是那麼樸實,雖然不免有時候過於沉默,但嘮叨的時候也不會省掉沉默的時間,總是在不斷提醒著他的一言一行。那時的他,總覺得父親的擔心有些過於,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何必那麼嘮嘮叨叨呢?但事實往往就是這樣,隻有真正經曆過後,才能清楚的明白,原來當年父母的嘮叨和叮囑是如何的起作用,他們的愛就融在了這看似普通平實的小事當中。
雨已經停了,而山腳下布下的那個陣法也已被水土衝蝕的看不出原來的影子。這時,一位穿著樸素的老人彎著腰爬上了半山腰,衝他吼了一聲:“我說你這娃,成天和鬼一樣站在山頂上,不怕被雷劈死啊!趕緊給我下來!”
雲景天頓時愣了一愣,他竟然沒發現有人到自己身邊。不過定睛一看,卻又笑了,這不是鐵蛋嗎?
“你笑個屁啊,著魔了是不是,快給我下來,小心我上去揍你!你這娃怎麼不聽話呢!”鐵蛋這人老歸老了,眼神倒挺好使。
嘿,你怎麼還是這麼一副欠揍的樣子啊,管的真多。雲景天帶著歡喜的心情,不屑地歎氣,心中想起鐵蛋當年那年輕時候的樣子,因為窮,穿著個破衣服成天裝大官炫富,看著誰不順眼就欺負誰,成為當年小時候該村一霸,當然僅限於小孩子間。
雖然他囂張可恨,但是不怎麼敢欺負雲景天的,因為他知道,這個從小長到大的玩伴雖然長得不是五大三粗,但是很有腦筋和口才,經常把他反駁的體無完膚,在“群眾”中大失顏麵,打架時又很容易發狠,讓他有點小發怵,罵又罵不過,打又打不過,反正對方也不挑戰自己的老大地位,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雲景天依稀還記得鐵蛋當年在自己臨走的時候大喊大叫,死死拉住他師父的衣服,抱著大腿撒潑撒賴的樣子,這不僅僅是因為兩人關係要好,更重要的是,他想借此逃離這片祖輩生存的窮苦之地,到那外麵花花世界好好玩一趟。可惜的是,他還沒跟上修仙的大隊伍呢,先讓自己的媳婦兒哭著喊著給拽住了,又被師傅毫不留情的兩腳給踹在地上。
雲景天輕輕鬆鬆一躍,就落在了鐵蛋的麵前。
看著雲景天如此身法,鐵蛋不禁停止了叫喊,揉了揉眼睛。好半天過去了,他才看著這張年輕的臉龐,帶著不可思議的語氣,怔怔的喚了聲:“你,你是石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