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些年徐天德還很小的時候,徐妙應也給他削過木劍玩。不過如今徐天德已長成了少年,當然不再玩這種木劍了。那天他見那位道貌岸然的張正言道長身上居然也佩了一把短短木劍,雖然此劍非彼劍,張正言的木劍做工精致得多,可終究也是把木劍,他現在說來仍覺好笑,可鬆仁壽三人聽了卻麵麵相覷,顯得大為震驚。
鬆仁壽想了想,道:“希齡,你看看。”
那個不苟言笑的年道人走上前去,到了潭邊,從懷裏摸出一根筷往水一插。筷當然插不到底,但入水後卻是直直地豎著的,徐天德大為驚奇,心道:“咦,他們是變戲法的麼?”那道士看了看,拔出筷來搖了搖頭,道:“不是。”
鬆仁壽臉上也露出了失望之色。徐天德心想:“他們想必是見這毒龍潭名過其實吧。其實觀景不如聽景,說得天花亂墜,其實不過如此。何況這毒龍潭在濠州也算不上什麼景致。”
幾個人回到觀,徐天德見他們身上又濕了好多,道:“鬆道長,您三位要在這兒用飯麼?我得去燒了。”
這話也是句客氣。不過鬆仁壽似乎連聽都沒聽到,看了一眼徐天德,還沒說什麼,那大胡忽然搶上一步道:“鬆師兄,你們先走,我來善後吧。”
鬆仁壽轉過身,輕聲道:“柳門的人時隱時現,高翔,手腳做幹淨些。”
那大胡點了點頭,道:“高翔理會得。”
鬆仁壽沒再說什麼話,快步向清和觀走去。那道士似乎要說什麼,但見鬆仁壽已經走了,連忙追上去。他們出了清和觀,走了一程,這道士忽然小聲道:“鬆師兄,該回去了麼?”
鬆仁壽腳下卻不停步,隻是小聲道:“為什麼要回去?”
那道士呆了呆,道:“尾狐懼怕我們,所以一直不敢現身。要是高翔落單,隻怕……”
鬆仁壽把傘拉得低了一點,也小聲道:“所以要讓高翔獨自應付。”
那道士有些猶豫,道:“尾狐頗為不弱,隻怕高翔他對付不了。”
鬆仁壽道:“高翔的本領實已在尾狐之上,隻是他一直不忍下手。隻消他能狠下心來,殺了那個小道士,兩個尾狐也不是他的對手。”
那道士恍然大悟,心道:“原來如此!”隻是他仍有些擔心,低聲道:“高翔的水火刀遇強則強,一見血光,尾狐自然不是他的對手。隻是我怕……高翔會不忍心下手。”
鬆仁壽淡淡一笑,道:“若高翔破不了此關,終究難成大器。與其活著給師父丟臉,不如就此了結吧。”
那道士吃了一驚,半晌說不出話來。那大胡是他們小師弟,也是師父的獨,他還記得師父去世時要大師兄關照這個小師弟,他做夢也沒想到大師兄會如此“關照”。他頓了頓,已不敢多說,心道:“鬆師兄……他隻怕早就打了這個主意了。”
在清和觀的那個毒龍潭邊,鬆仁壽已有心殺了徐天德。以鬆仁壽的手段,說動手就動手,根本沒有三師弟討命的餘暇。在那裏有意不動手,其實大師兄早就有這個主意了吧。那道士越想心越寒,鬆仁壽走了幾步,見他落在後麵好幾步遠了,停下來道:“希齡,走吧。”
那道士連忙快步走去,道:“鬆師兄,張正言那雜毛怎會也知道這本書?”
“這書原本就是他道門之物,隻怕他另有消息。”鬆仁壽忽地笑了笑,接道:“不過此事要勞動張正言親自動手,正一道當真後繼無人。”
那道士不敢再多嘴。他跟著鬆仁壽下山,不時回頭看看。原本殺個人隻是舉手之勞,但雨的人隻是心道:“高翔,你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