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石油頭(2 / 3)

於是在打完了這口井,再次搬家時,他把大鉤從天車上放了下來,一直放到鑽台的轉盤口。在大鉤上,他給掛上了兩個鋼絲繩套。繩套從轉盤裏的方補心中穿過,到鑽台下麵穿進一根提升鑽接,像用一根銷子銷住了。行!行了!

整體搬家又開始了。石油頭上了鑽台,站在上麵。他開動鑽機,把大鉤往上輕輕一提。大鉤居上,銷子居下。一拉緊,從天車到轉盤口的大鉤,十根鋼絲繩緊緊繃住,上下一體,像脊椎,直挺挺的,腰杆子挺硬。重量集中到鑽台井口的大鉤上。約有五六噸重的壓力,石油頭把它往下壓。

這就是不倒翁的道理。兩邊的拉繩取消了。十二台拖拉機牽引著鑽機整體,轟隆隆地搬完了家。沒有多少搖晃了,就是有點什麼搖晃,井架也倒不下來。

好點子!好機智!這個辦法行啊,石油頭!這次飛躍真比前一次飛躍更加偉大啊!

這就是石油頭的勃烏五隊在白楊河構造上的首創精神!大幹、苦幹、拚命幹裏頭的巧幹,巧板眼啊!以後在大慶油田上,井架整體搬家,就用這個辦法。就是最有技巧的巧匠,也比不上石油頭擺弄井架的巧思,那麼樣的巧妙!

原先打一口井要個把月,整體搬家成了功,一個月可以打兩口井,速度大大提高了。原先,石油頭的戰鬥口號是爭取一個月打上一千米,一年打上一萬米的進尺。編成順口溜:“月上千,年上萬,玉門關上立標杆!”這個口號現在改為“月上雙千,年上兩萬,白楊河上拚命幹!”

玉門還有個勃烏四隊,當時它是標杆隊,而且是玉門礦務局的重點隊。五隊不服氣,和這個四隊展開了對手賽。你打出一個新指標,我也打出一個新指標。你一班打一百米,我一班至少打出一百一。看看,是你多快好省還是我多快好省?兩個隊都這麼想:你要能創新紀錄,我就敲鑼打鼓,給你祝賀。然後,放下鑼鼓把你攆。

兩個隊正好擺在相鄰的兩條排鑽線上。鑽台上的司鑽可以彼此相望。五隊又打完了一根鑽杆,四隊趕緊追趕。不等四隊搬上新的井位,五隊要搶上前去。他們在跑一個兩萬米的,馬拉鬆式的長距離賽跑。緊追不舍,忽前忽後的,煞是好看。你超過他了,然後他又超過了你;你搬井位了,他也搬了;你搶上他前,他又搶上你去。

7月裏,勃烏五隊打了三口井。三開三完,進尺三千多米!五隊漸漸超到四隊的前麵去了。

“噫!石油頭真行!”

這回,部首長和局領導可重視這個石油頭了。當時,玉門的勃烏五隊正式向新疆克拉瑪依油田上的著名的尖刀隊挑了戰。玉門和克拉瑪依,進行了對手賽。他們的共同口號是:“月上五千,年上五萬,中國石油大發展!”

8月,甘肅玉門的石油頭那個隊一個月打了五口井。月進尺真的超過了五千米!可是新疆克拉瑪依的尖刀隊一點不落後。天山腳下,祁連山前,兩個英雄井隊,並駕齊驅,齊頭並進。

石油頭一聲吼:“月上萬,年上十萬,不到十萬非好漢!”

這個指標一吼出來,連玉門人都有點兒將信將疑了。能行嗎?

有的人就訕笑了。石油頭吹牛皮了吧。有人畫了鼓勁的招貼畫,也有人畫了帶點兒諷刺的漫畫。這個指標當年來不及達到。不消多久,到了1965年,以新疆的永不卷刃的尖刀隊為前身的國一二○二隊和以石油頭的勃烏五隊為前身的國一二○五隊,在大慶油田上都達到了十萬米以上的年進尺!超過了蘇聯的功勳隊!超過了美國的王牌隊!

過後又不久,他們的年進尺達到十二萬米!此是後話,按下不表了。

1959年,石油頭那個隊從白楊河調回到老君廟油田。鑽頭又緊張了。這年,石油頭有八口井沒領過一個新鑽頭。都是揀的舊鑽頭用。舊鑽頭用的時間短得多,無非起下鑽頭、換鑽頭的次數多一些。他們用幹勁來補上。但是舊鑽頭上的三個牙輪都是鏽死了的。要在縫縫裏頭點上些柴油,再要用小榔頭敲打敲打。牙輪活動了就能用。這可太慢啦!然而石油頭點子多,他開了油鍋。油煎鑽頭的辦法,可快啦!但他再想想,又覺得不妥。怕廢柴油起了火就把鑽頭燒糊。他又改用滾燙的開水來煮。清湯煮鑽頭,辦法太美啦!鑽頭一煮,牙輪上的泥巴、油汙、鐵鏽都掉了。榔頭輕輕一敲就活動了。用這些舊鑽頭打井,搶了時間,節約了材料,又為國家創造了巨大的財富,還鍛煉了人!

石油頭他們使用舊鑽頭,完全跟他們使用新鑽頭一樣猛。該用多少壓力鑽進,還用這多少壓力。牙輪掉不掉,全看司鑽。司鑽不肯鑽研,思想不集中,技術不過硬,牙輪是會掉的。新鑽頭也不見得不掉牙輪。一掉就是事故。所以要掌握地層情況、鑽進時間,還要掌握壓力、泵量。不用點心思可不行。至於速度,一律開四檔!高速鑽進!石油頭用舊鑽頭打那八口井,就是一個牙輪也沒有掉下井去。

11月,石油頭到了北京,參加了全國群英大會。他看到了北京街頭的汽車背了個大氣包;聽到了大慶發現大油田的大喜訊。

他得到了《毛澤東選集》便回玉門;下了決心要把石油工業的落後帽子甩進太平洋!

石油頭回到了玉門,他的鑽井隊正在打石油河的橋邊那口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