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苦嗎?答案是肯定的。
之前的他跟她一樣喜歡穿著白色的衣服,他那一頭的黑發是她最喜歡的,可是現在的他變了,變得跟以前不一樣了,可她還是能一眼就認出他來。
他身上的味道她永遠不會忘記,他一直就是一個簡單的弟弟,一直就是一個很好的弟弟,從來都聽她的話,和她開著玩笑,其實她想一直這樣也不錯,起碼自己有了一個弟弟。
隻是一切都不過是想象而已,她又怎麼會不知道天上那群人的心思?隻要有什麼能威脅到他們的存在,有什麼能威脅到他們的地位,他們將會毫不留情的將那有威脅的東西抹去,一點也不剩下的抹去。
“南琴…”他訕笑幾聲後不屑的看著她“南琴?玄凡說南琴死了!死了!”他的嘴角往微微顫抖,他不敢相信,他以為她活著,很篤定她活著,可是看到她透明的身體時他知道她死了,早就死了。
可是他怎麼能夠相信她死了?他回來就是為了她啊,就是為了她.
她的魂在那個狐女的身體裏,難怪自己舍不得下手殺她,怪不得自己不舍殺她,原來她竟也早就死了。
“你現在又來找我幹嘛?當年那一劍刺得那樣深,你傷的我那樣深,如今你又怎麼好意思出現在我的麵前?是想來取笑我還是說來這看我的傷?你想看嗎?那你就睜著眼好好看吧!”
波磐一把撕開身前的紫色衣裳,白皙的皮膚上赫然有著一個暗紅色的傷口,那傷口好像沒有愈合,好像還在往外不斷的冒著血跡,那樣大的一個傷口,當初一定很痛。
聽到他的控訴南琴迅速的抬起頭,眼裏滿是不可置信,看著他暴露在空氣中那在心髒位置上的深紅傷口她不住的搖著頭“我傷你?我刺你?我何曾做過這樣的事?明明是你先傷我的!你讓我離你遠些,你讓我離開的!”她向他疾走幾步,伸手抓著他的領子怒斥道,可是看著她的傷口她的手驀然放下,有些顫抖的摸向那深紅色的傷口,這樣深的傷口,一定很痛。
她的心很痛,可是明明是他拿著劍要她離開,明明是他拿著劍傷她的,他怎麼敢說自己自己傷他的?
他沒有再講話了,隻是不住的搖著頭,而後是放肆的大笑“哈哈哈……”
原來一切都是他人欺騙的嗎?原來他說恨了她這麼久都是他人做的嗎?他信她。他真的信她,隻要是她說的他就信,無論是真是假他都信。
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很可笑,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世界崩塌了,早已沒有了活的希望唯一的希望便就是那個刺自己一劍的女子,原來這也不是真的嗎?那他還活著幹嘛?報仇嗎?找誰報仇?
“阿磐…”南琴的淚已流出,慢慢的走進波磐。其實她從未恨過他,她早就猜到了是別人做的這件事,他是魔是不會被世人所接受的,她說過他是善良的,可是沒有人要他的善良。
天人混沌,其實世人都混沌。
她將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前,她知道他過的很苦,知道他過的不易。然而一切發生就發生了,再去說什麼也隻是無謂的話語罷了,如今他很好,她,也很好。
“南琴…”波磐的聲音有些梗咽,慢慢的將手環到她的腰上。誰知道他這千百年是怎麼過來的,誰又知道他是以怎樣的信念而到如今的,從頭到尾都是身前的這個女子。
他對南琴不是姐弟之情,他喜歡南琴,早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他就說了自己要生生世世與她在一起,可是是自己錯了,他不夠相信她,不夠包容她。可是即使是姐弟之情,隻要她喜歡他那也就足夠了,一切的事情從自己開始,那便由自己結束。
知道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掙紮了千百年的軀體第一次覺得有些輕鬆了,那痛了千百年的傷口好像也不怎麼痛了。
“你在這兒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他鬆開自己的手,看著她滿目淚漬的模樣散開自己的笑容,這個女子這樣美好,他不想離開她,可是他本就沒有時間了,他如今已沒有什麼期許了,唯一的期許就是希望南琴能記得他。
有些事他要親自解決,或許下輩子還能再遇到她,可是他還有下輩子嗎?
他扶著她站好,轉身就要朝著門外走去,可是有些事他想了千百年,有些事他需要做,他怕再不做,那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複又沉重的轉回去,看著她擔憂的神情,倏然一笑,輕輕的在她的額上落下一吻。
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從著她的身前離去。
看著他決然悲涼的背影,她知道,一吻萬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