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還講什麼“道者……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保。”老子那個時候雖然沒有現今的高等數學,但是天才的老子達到了某些高等數學所達到的高度。他的大道,實際上就是無窮大的概念,就是∞,就是永恒,就是“常”,就是永遠的開始與永遠的終極,就是無與有的統一。為什麼道可道非常道?因為數可數,就不是無窮大。為什麼能夠統一無與有、超越無與有、包容無與有呢?無就是零,有就是一。有了零與一,就有了二進位,就有了一切功能,電腦就是這樣設計與運轉的。道作用到無與有上麵,即∞作用到0與1上麵,∞×0→從0到∞的任何數,而1÷0→∞,1÷∞→0。0÷0→∞以外的任何數。道的作用是無中生有,有複成無的關鍵所在。從道當中,從0與1當中,可以產生出一切數目來。老子還講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這也是天才的論斷。道是無所不包的無窮大,也是無可替代的、無有出其外的一切。用郭沫若詩《鳳凰涅槃》中《凰歌》的句子就是“一切的一”與“一的一切”。
其實漢語中的“一切”一詞就極有趣,既是一,又是多即全部,我們說萬物歸一,萬象歸一,萬法歸一,即謂你找到了道這個幹脆等於無窮大的概念,也就是找到了唯一、統一、同一、一元、一致、一切。一等於無限大等於道。這就叫做定於一。有了這個一,才有穩定,才有永恒,才有長生,才有不死。個體總是要死的,但是天不變道亦不變,你活著的時候與大道是什麼關係,你死後與大道仍是什麼關係,道是那株無邊無沿無休無不在的永生的大樹,而萬物萬象萬法都是它的片片葉子。那麼一生二呢?一個是一分裂為二,一個是一產生自己的對立麵,成為了二。有了生就有了死,這是一生二。有了語言就有了文字,有了語言與文字的聯係與脫節,這也是一生二。有了人就有了男女,這也是一生二。有了資本主義就有了反資本主義,有了政權就有了造反革命。有了快樂就有了憂愁。有了疾病就有了醫藥。這都是一生二。
然而精彩之處在於:老子並不是隻提倡一個一分為二,二再變成四,不斷分裂不斷鬥爭。老子認為,二即兩方麵相互矛盾相互鬥爭相互交融相互補充的結果會出現新的東西,新的存在,新的觀念。就好比雌雄結合就會出現子女,子女後代就是三了。生死相作用就出現了醫學、養生、了悟、來世說、循環說與對於生死的超越。這也是二生三。語言與文字交互作用,就出現了新解、訛傳、從語音到語義的演變等“三”。天與地交互作用就出現了第三種元素:人。於是我們講的是三才,是天時地利人和。所謂二生三,關鍵在於二的相互作用的結果能產生新東西,三三三三起來,就有了萬物。所以老子說的是“三生萬物”。所以龐樸教授提倡一分為三。老子的大道,有時似乎頗富物質性: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有物混成,先天地生,寂兮寥兮,獨立而不改……吾不知其名,強字之曰道……這也像數學,二加三等於五,兩個雞蛋加三個雞蛋等於五個雞蛋,明確具體極了。有時道又像是精神,如說“大道廢,有仁義”,如果大道是前麵講的獨立而不改的物質,又怎麼可能被廢掉呢?功遂身退,天之道也,這也是講一種原則、一種規律、一種精神。“以道佐人主者,不以兵強天下”,當然也不是指用某種物質幫助人君,而指某種智慧境界精神輔佐人主。“古之善為道者”雲雲,也是指精神。總括說來,道作為精神解的地方比較多,作為物質解的地方比較少。
這也像數學,數學可以忽略具體。直線似乎是形象的,然而直線又是絕對提純了的,在形而下的世界中並不存在的。那麼為什麼在老子這裏精神與物質可以統一呢?就因為道是無窮的同義語,而物質與精神兩條平行線,在無限遠處趨向於相交。“為道日損”也是一個數學概念,就是說,為道、學道、司道,不是要求你增加什麼,不要你做加法,而要你做減法。凡人愚人太喜歡做加法了,金錢、財物、知識、名譽、地位、設施、總之他擁有的一切,都是多多益善。然而,你要為道學道悟道嗎,你要做減法,每天減去一點負擔,每天減去一點偏見、私心、雜念。有了老子的大道的觀念守候在那裏同,就像研習數學有了一個無限大的觀念樹立在那裏,道其用不敝,當然,無窮大用掉多少,支出多少,減去多少,仍然是無限大。道的大盈若衝,其用不窮,也是同理。同時老子在尋找零與無窮大的接軌。大直若曲呢,則是以無限作為參照,曲線與直線的區別接近於零,即實無區別。數學家們認為無窮大是一個激動人心的命題,認為“無窮既是人類的偉大朋友,又是人類心靈寧靜的最大敵人”希爾伯特:德國數學家,1862——1943,希爾伯特又說“……徹底弄清這一概念指無限的實質,已遠遠超出了特殊的科學興趣的範圍,它是維護人類智力尊嚴本身的需要。”數學中關於潛無窮,即認為無窮是一個無限延伸與無限變化而且是永遠完成不了的一個過程,與實無窮即認為無窮是可以自我完成的無限實體或無限整體一的一切與一切的一的討論也與道的特性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