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2 / 3)

第二年正月,兄弟齊赴京師會試,這是他們第一次去京師,不幸二人均落第。在京師時宗棠寫了有名的《燕台雜感》七律8章:

世事悠悠袖手看,誰將儒術策治安?國無苛政貧猶賴,民有饑心撫亦難。

天下軍儲勞聖慮,升平弦管集諸官。青衫不解談時務,漫卷詩書一浩歎。(其一)

紇烈全金功亦巨,李悝策魏術非疏。公孤自有匡時略,災異仍來告糴書。不惜輸金籌拜爵,

初聞宣檄問倉儲。廟堂袞袞群公在,休道功名重補苴。(其二)

西域環兵不計年,當時立國重開邊。囊駝萬裏輸官稻,沙磧千秋此石田。置省尚煩他日策,

興屯寧費度支錢?將軍莫更紓愁眼,生計中原亦可憐。(其三)

南海明珠望已虛,承安寶貨近何如?攘輸NFEDC俗同頭會,消息西戎是尾閭。邾小可無懲

蠆毒,周興還誦《旅獒》書。試思表餌終何意,五嶺關防未要疏。(其四)。

湘春門外水連天,朝發家書益惘然。陸海隻今懷禹跡,阡廬如此想堯年。客金愁數長安米,歸計應無負郭田。更憶荊沅南北路,荒村四載斷炊煙。(其五)

青青柳色弄春暉,花滿長安晝掩扉。答策不堪宜落此蘇句,壯遊雖美未如歸。故園芳草無來信,橫海戈船有是非。報國空慚書劍在,一時鄉思入朝饑。(其六)

已忍伶俜十年事5杜句5,驚人獨夜老雅聲。一家三處共明月,萬裏孤燈兩弟兄。北郭春暉悲草露,燕山昨日又清明。宵深卻立看牛鬥,寥落誰知此際情?(其七)

二十男兒那刺促5長吉句5,窮冬走馬上燕台。賈生空有乾坤淚,鄭綮元非令仆才。洛下衣冠人易老,西山猿鶴我重來。清時台輔無遺策,可是關心獨草萊?(其八)

在詩中抒發了對國事民生的悲歎,在朝袞袞諸公缺乏長治久安之策,在野小民炊煙長斷,生計可憐。他亦哀歎自己身在草萊,人微力薄,報國無門。特別引人注意的是,在條三首詩中,他已看到西域問題的重要,提出了新疆置省和屯墾政策,還注意到西北給養和運輸的困難。在嘉慶道光年間,已有一批學者注意研究新疆,如龔自珍(定庵)、魏源、徐鬆(星伯)等人。左宗棠曾研究他們的著作。他認為:“道光朝講經世之學者,推默深與定庵。實則龔博而不精,不若魏之切實而有條理。”龔自珍寫了一篇《西域置行省議》,左宗棠不讚同他所擬郡縣建置,但欽佩他的建省原則。左宗棠在京師還會見了徐鬆,徐鬆將自己有關新疆的著作,如《西域水道記》等贈給他。左宗棠那時隻是一個22歲的少年,已經在籌劃治理新疆,想不到50年後,他真的來到新疆治理,他給陶桄的信中說:“五十年間誌願,到今尚行之不盡。”這表明他從少年起就對新疆有一番抱負,後來也沒有能完全實現。

他當時已看到天下將亂,在第四首詩中,已預見西方列強將為患於中國,警告必須加強國防。他的預言不幸而言中,7年後,就爆發了鴉片戰爭。

他在京師還拜會了一位大名人、他的老師的老師阮元(字伯元,號雲台)。他對這位一代宗師十分佩服,說他“博古通今,文教武功,早已振驚寰宇”。那年阮元已70歲。左宗棠以一少年後輩,聆聽他的教誨,對他的言論豐采,欽仰不已,印象深刻。直到左宗棠去世前一年,為阮元的題詩作跋時,還記下了這次會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