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語文教學中對莊子人生觀的理解
學生人生觀教育的理論指導
學生德育教育與培養藝術學生人生觀的教育1.語文教學中對莊子人生觀的理解
他以人的完整生命為起點來思考人應當度過一個怎樣的生活旅程。他超越了任何知識體係和意識形態的限製,站在天道的環中和人生邊上來反思人生。因此,他的思考具有終極意義。那些從某種意識形態立場出發的批評家們必然缺乏與他對話的基礎,更沒有無端攻擊他的權利。
人活著,這是第一個無可懷疑的存在論意義上的基本事實,沒有比它更優先的。
人活著,是為了追求一個更幸福的生活,更歡樂的人生,這是最高目的,沒有比它更重要了。
以這樣一個事實為起點,以這樣一個目的為旨歸,莊子問:人,尤其是被拋在滔滔亂世中、作為個體的人,究竟應該怎樣生活?
哲學家隻是用不同的方式解釋世界,而問題在於創造生命。
上一章講天道觀,天道作為“大宗師”,是人生追求的最高境界,也是全部思想的綱領。以下幾章皆由此延展開拓出去,反過來又深化了這一主旨。
人間之苦皆由“世與道交相喪”而起,但抨擊人間苦難隻是初步,重要的是如何創造幸福。蝴蝶夢是莊子人生理想的形象化描述,而通乎生死、本動於心是走向逍遙之路的關鍵。“用無用”是一種處世態度,以無用之用、木材之材入“人間世”,既不逃世,也不急流勇進,而為逍遙遊作鋪墊。然後,由安而順,由順而遊,層層深入,最後達到逍遙大通之境。
“生亦何歡,死亦何憂?憐我世人,憂患實多!”這是一片多災多難的土地,生息著一群憂患深重的生靈。也許他們有過無憂無慮的黃金時代,有過繁庶富裕的白銀時代,也有過英勇尚武的青銅時代,但終於無可避免地進入了黑鐵時代。這是古希臘神話中的曆史觀。(《神譜》)而從太平世、升平世淪落為據亂世,是中國古人的曆史觀。令人驚訝的是,古希臘和中國幾乎是在同時步入了第三個時代(據亂世),或者說,他們同時產生了深刻的曆史感和曆史的悲愴感,而這個時代又是文明史上第一個光輝燦爛的頂峰。
但文明的演進從來沒有消除世間的苦難和人心的焦慮。一部人類史可以說是追求幸福的曆史,也可以說是力求擺脫痛苦的曆史。
二十世紀,經曆過兩次人類集體大屠殺之後,人們終於想起放下屠刀,洗幹血跡了。重刑酷殺廢止了,暴力革命減少了,但局部戰爭依然頻繁。社會變成了一座中央監控式全景監獄,在“權力與知識”巨網的保障下,以縝密溫柔型權力技術來控製和馴服心靈。換言之,現代社會較以往社會有著更完善的機製,但現代生活的焦慮顯然比過去多得多。
盡管現代人表麵上更傾向於自由選擇,但實際上卻受到更多的約束,尤其是那些不在當場、甚至匿名的社會產物以潛在方式所施加的約束。結果所謂自由選擇隻不過是變被迫控製為暗中支配,受各種似是而非的意識形態的支配,受官僚程序的支配,受各種社會化了的本來沒有意義的欲望的支配……
現代社會的心理疾病較之以往既繁多又複雜。人類存在的最大悖論就是他不得不端起他親手釀造的苦酒,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中製造出來的。這杯苦酒是他割舍不下的生活。一個人的生命也許是這樣度過的:他們出生,他們受苦,他們死亡。苦難是人麵臨的巨大挑戰,人們試圖以各種方式去回應它。人間有多少種苦難,就有多少種關於苦難的思考:是追求永恒還是及時行樂?是逍遙無為還是積極進取?是看破紅塵還是挺身而入?是規規矩矩還是渾渾噩噩?
古往今來的芸芸眾生以實際的生活為這些思考做出現實的例證。但是自古“悲苦之詞易寫,歡愉之詞難工”,悲苦的人生體驗要遠遠勝過對歡愉的感受。二十世紀的人類也許沒有什麼太大的悲痛,沒有什麼太深刻的悲劇,也許更多的是焦慮和無聊,沉悶加麻木。也許人類最終會走向大同,但這對於我們不是活著的根據。我們要問的是現在:天下有至樂有無哉?(《至樂》)
莊子說“有”,但首先要認清人生的苦難和苦難的根源。既然苦酒是自己釀成的,還是要先嚐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