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3 / 3)

當年的蘇聯紅軍馬卡連柯,就像千千萬萬為了和平而獻身戰爭的年輕人一樣,無聲無息地去了,在無名烈士碑上連個名字都沒有留下。50年過去了,他的後代回來了,彼得堡的報紙上,很快就刊登了一則大字的尋人啟示:當年從彼得堡鋼鐵廠應征入伍的蘇聯紅軍馬卡連柯的外孫女尋找外公的家人。

有人暗中相助,事情簡單了許多。

啟示登出後的第二天中午,維納斯吃過午飯之後,拎著一本厚厚的英文書籍喜滋滋的朝宿舍快步走著,她要回去換件衣服,參加下午的周末舞會。

突然,在剛剛進入視線的地方,一位身材魁梧的俄羅斯青年站在宿舍樓的門口台階旁,維納斯的全部感覺猶如一台儀器,迅速抓住了這個身影,和50年前的照片放在了一起,如果說轉世是超驗的,沒有理論根據的,那麼,如此的肖似又做何等解釋呢?

維納斯倚著自己的感覺慢慢走過來,視線中的人影漸漸清晰:純正的咖啡色卷發整齊地梳成背式,自然成型的波紋在高挺的額前兩側撩撥著中午的陽光,經典的歐式藍眼睛很像馬婭,高大英俊帥氣,迷人的俄式下巴在微笑中向上揚起,這個年輕人的好心情感染了周邊的所有樹木花草。

他就是馬卡連柯。

維納斯走到距離年輕人可以平視的地方站住,微微的側著美麗動人的麵孔,用挑釁的目光看著他,一聲不吭。

年輕人看見,立刻跑下台階,熱情洋溢地張開雙臂,卻被維納斯魅力四射的眼睛喊停了。

“我叫維納斯,您好。”維納斯首先伸出了右手。

“我叫朱可夫,馬卡連柯是我的舅公,我是你的哥哥。我在莫斯科大學讀博士。”朱可夫沒有和維納斯握手,而是繼續洋溢出熱情,張開雙臂擁抱了還在伸著手的維納斯。

“走,跟我回家去,外婆做了許多好吃的在等著我們哪。”說著拉起維納斯就跑,好像他們早就是一家人從來沒有分開過似的。

“不,你等等。你用什麼證明……哦,算了,你已經證明了。不過別急,我打電話叫上我的父親,我們約好了一起去見姑奶的。”維納斯說著就撥響了手提電話。他們用英語通過話後,維納斯說:

“稍等片刻,我要上去換件衣服,我爸爸很快就過來接我們。上麵是女生宿舍不許你進去,你就委屈一下在這裏等一會兒吧。”維納斯的俄語非常流利,完全沒有語言障礙。

“遵命,我很樂意。”朱可夫愉快地吹了一聲口哨。

維納斯往樓門裏進去的瞬間回過頭來,看了男孩一眼,說:“朱可夫,哼,你叫朱可夫,你不像,你像……萊蒙托夫。”說著就做了一個鬼臉跑了進去。

維納斯穿了一套人見人愛的連衣裙跳下了台階,朱可夫很紳士的伸出雙手接住了維納斯,倆人一起手拉手向大門外走去。

沒等一會兒,維納斯的手機就響了,一輛黑色的奔馳車閃閃而至。一諾沒有下車,隻是從車窗裏探出頭來,瀟灑地擺了一下,“上車。”

上車後,維納斯做了介紹。

馬卡連柯的姐姐已愈古稀之年,她的丈夫也是個軍人,同樣在戰爭中犧牲了。留下了一兒一女,又各自繁衍了一兒一女,她是一個普通的市民階層,和當時俄羅斯所有的普通人民一樣,過著貧窮苦難的生活。隻是人丁興旺而已。朱可夫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也是家中唯一上了大學的孩子。從年齡上說,他是維納斯的表弟。

見麵之後,當姑姑拿出了弟弟馬卡連柯的照片和出生證明時,一諾就打電話告訴了馬婭,馬婭說她會乘坐最早的航班,明天下午趕到俄羅斯。

這是一諾第一次以父親的身份和維納斯一起出現在別人麵前,尤其出現在這樣特殊的親戚麵前,他覺得非常興奮。他當然要隨著馬婭一起稱呼“姑姑”,這樣稱呼讓他覺得自己終於做了馬婭的丈夫,名正言順地成了維納斯的父親,他沉醉在亦真亦幻的現實中,姑姑家的小木屋又破又老,準備的家宴也是寒酸難咽,但是,一諾覺得這裏就是宮殿,溫馨而華麗,瓶子上連商標都沒有的劣質伏特加酒,他喝了一杯又一杯,從來都沒有喝過如此美妙的瓊漿玉液。

一諾為能夠和馬婭在俄羅斯以這樣的方式見麵而激動不已。他把見麵的宴會定在彼得堡最豪華的北京餐廳。

親人相見總是忍不住要回憶往事。馬婭把對父親和母親的全部感情一股腦的灑向了姑姑,她帶來了媽媽留下的聖母金像,“聽奶奶說,在彼得堡有一個和這尊一模一樣的聖母金像,還在嗎?”馬婭拿出了金像說。

“哦,真的,一模一樣。”姑姑說。“金像當然還在,是媽媽去世之後留下的唯一的聖物。”

“我從媽媽的日記中看到,這是奶奶從朗世寧手中得到的金像。當年爸爸看到的時候,驚得呆了足有三分鍾,爸爸說,在彼得堡的媽媽有一尊和這尊一模一樣的金像,每當他看著金像的時候,金像就會發出一種耀眼的光芒,向他飛出一枚五角金星,就是這顆金星引導著他來到中國,遇見了媽媽,他們在一起的時候,也共同看到了從金像中飛出的金星,這個記載很神奇。後來,在我和馬諾的婚禮上,也是這顆金星飛出,打碎了金像,以後,就出現了你……”後麵這兩句話別人聽不懂,隻是說給一諾聽的。

“既然你來了,我們相認了,這尊金像就送給你,由你保管吧。”姑姑說。

“嗯。”馬婭點了點頭說,“這兩尊金像不能碰到一起,我做過相關的測試,它們不屬於地球上的金屬元素,而且這兩個形似一模一樣的金像是一正一負兩極,它們相吸相斥,正因為相吸,和聖母金像有緣的爸爸才來到中國和同樣有緣的媽媽相遇,和金像有緣的人能夠從其中看到五角星。”馬婭意味深長地停頓了一下,那麼多與五角金星有緣的故事圍繞著金像發生了,發生的那麼奇特。“也正因為這樣,維納斯才來到了俄羅斯,並且如此順利地找到了你們。”

“正負兩極?這兩尊金像碰到一起會爆炸嗎?”維納斯好奇地問。

“不會爆炸,會湮滅。”馬婭說。

“如何湮滅?”維納斯越發的好奇了。

馬婭不置可否地微笑著,她的笑容是那麼迷人,讓所有在場的人忘記了過去、現在和未來,忘記了正在做的事情是等待回答,大家都入迷地看著女神一樣的馬婭。

三天之後,馬婭把姑姑一家帶回了莊園。朱可夫要上學除外,維納斯答應在假期的時候帶著他回去。六位俄羅斯人的加入,讓莊園裏一下子充滿了人氣。一個月之後,姑姑留下了,她和外婆相處的難舍難分,於是就不再分開了。

維納斯想做的事情別人很難阻止。經過一番血統的確認之後,維納斯辦理了相關手續,要為自己申請俄羅斯國籍。“可是,現存的法律不允許保留雙重國籍,你怎麼打算?不做英國公民了?這可是全世界所有的人都夢寐以求的榮譽啊。你再好好考慮一下,不要衝動,做出正確的取舍。”一諾對女兒說。

“我沒有衝動,我是冷靜的,理智的。從血統上說,我沒有盎格魯撒克遜血統,我應該是中國公民,但是,我畢竟還有四分之一的血統屬於俄羅斯,這塊土地讓我著迷,給我力量,就像安泰。”馬婭一直在沉默,這是上帝的意誌,聰明的人能夠感覺到上帝的存在,是順從著上帝的意誌,卻不可去解讀上帝的語言。

維納斯不再是留學生,她獲得了與俄羅斯學生一樣的資格來參觀俄羅斯的軍事展覽和軍工廠等軍事實習項目。在這顆美麗精致的小心靈中,被上帝埋下了一個核粒子,她隱隱地感覺著自己內在的能量在增長膨脹,一些遊離的精神在回歸,找到了屬於自己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