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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胡楊和韋玉春乘坐的飛機降落在法國巴黎機場。

出了機場,胡楊和韋玉春便在朋友的引領下,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法國國家檔案館查找有關凱文和阿貓的檔案。

查詢的結果是:上世紀四十年代叫凱文的法國老兵,一共有一千二百零五個。叫阿貓的一個也沒有。

韋玉春用流利的法語向工作人員解釋,說阿貓是村裏人起的外號,真實姓名她們也不知道。

檔案館的法國人員透過厚厚的眼鏡片,攤開了雙手,表示為難和無奈。

胡楊看著有些著急的韋玉春說:“別著急,咱們登報、上電視。法國所有的報紙、電視台,全上。

“這樣行嗎?總統死了才有這個待遇。”胡楊的一個朋友說。

“中國有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胡楊說著看了看韋玉春。

“或許我寫個我奶奶和法國兵的故事發表出來,這樣會有效一些。”韋玉春說。

“這個辦法好,我覺得這比花錢管用。”胡楊的朋友讚同地說。

在千裏之外的六細村,韋文秀如往常一樣早起,穿衣洗漱,做著力所能及的活。她突然感到一陣眩暈,癱倒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在院子裏聽到這麼大的動靜,藍月娥立馬衝進了屋裏,連忙把韋文秀扶到了床上,大聲呼喊著小阿貓。等到韋文秀平穩了一些,小阿貓端來了粥,藍月娥一勺一勺地喂進韋文秀的嘴裏。韋文秀剛吃了一口便吐了出來,她擺了擺手,示意藍月娥別再喂她了。小阿貓看著極度羸弱阿媽,知道她時日不多了。

“小阿貓。”韋文秀艱難地從嘴裏發出聲音。

小阿貓把耳朵湊近韋文秀。

“玉春哪個時候放假呀?”韋文秀大口地喘著氣問道。

“阿媽,你想見玉春是吧?阿媽,玉春很快就回來。”說完,小阿貓和藍月娥對視了一下,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曆。

在法國呆了一個星期後,韋玉春很快地把奶奶和法國爺爺的故事完成了,發表在法國各大報紙上。正當她萬般焦急地等待回音的時候,一個陌生號碼撥通了韋玉春的手機。韋玉春先是用英語,後來又改用法語,通話中的她臉上漸現驚喜之色。

韋玉春接完電話對胡楊說,是一個叫伊莎貝拉的女人打來的,她說她的丈夫很有可能是故事中的法國兵凱文。

根據伊莎貝拉提供的地址,胡楊駕駛著汽車,帶著韋玉春在高速公路上一路奔馳。

見到胡楊和韋玉春,伊莎貝拉講起了他丈夫的故事:

1946年,一架法國標識的軍用飛機從南寧機場起飛,機艙內的凱文和阿貓看著飛機下綿延的沉香山,臉上充滿了痛苦和眷戀的神情。凱文親吻了一下那枚韋文秀送給他的戒指。

看著身旁的凱文,阿貓說:“你至少還有一枚戒指可以留念,我什麼也沒有。”

“可你有孩子,阿娟懷著你的孩子,你把你的孩子留在了中國。”凱文看著阿貓說。

“我的孩子,哦,對不起,我的孩子。”阿貓一拳重重地砸到了自己的腿上。

後來凱文終於回到了他法國奧爾良郊區莊園的家中,他的家人一一擁抱著他,聞訊而來的伊莎貝拉親吻著他。

沒過過久,凱文和伊莎貝拉在教堂舉行婚禮。伊莎貝拉把金鑽戒指戴在凱文左手的無名指上,與中指上那枚木戒指交相輝映。在伊莎貝拉給凱文戴上戒指的一霎那,他下意識地縮了縮手。

新婚之夜,凱文顯得並不快活,恍恍惚惚的,孤身一人坐在花園裏抽煙。

伊莎貝拉披上睡衣,悄悄走出房間,站在了凱文的身後。伊莎貝拉突然捏住他中指上的戒指,凱文一個激靈將她的手打開。

“你離開法國時並沒有這枚戒指。”伊莎貝拉說。

凱文不置可否。

“是越南女人還是中國女人?”伊莎貝拉問。

凱文還是沒有回應。

伊莎貝拉平息了一會兒,一把從身後抱住凱文,貼著凱文的耳邊說道:“不管你遇到過什麼樣的女人,我都能理解,因為那是戰爭。”

凱文看著伊莎貝拉,看到了伊莎貝拉眼睛裏的寬容和真誠,把她輕擁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