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慶良覺得夏虹不高興,就沒再深問。他想這次真是壞事了,事情越辦越糟糕,他想辦法要溜走。可看著夏虹的樣子,又不想這麼狠心。他想,無論如何要保持住自己檢察官的形像,要堅持到最後。他看著那張雙人床,又想起和美歌第一次在床上,美歌疼痛地呻吟著,說,你慢點兒我忍受不了。美歌眼角溢出淚水,郭慶良猛然看到被單上濺出一點鮮血,如綻開的一朵牡丹花。郭慶良驚詫地說,怎麼你還是……美歌咬著嘴唇說,你怎麼這麼狠呢。郭慶良沒想到自己一次低廉的勾引竟會開墾了處女地。郭慶良覺得永遠欠著美歌的債,為了自己謀求利益而傷害無辜。他從那時起知道自己肮髒,也就是從那時起發誓,不能背叛美歌。
郭慶良躺在床上,故意裝的很累的樣子。他說,我困了。夏虹爬在郭慶良的身上,那兩個兔子般的乳房蹦出來。郭慶良眼暈,他把手放在夏虹的頭發上,然後說,我給你講故事。夏虹不好意思地地說,咱們睡一張床,你千萬別多想。因為我們無論如何不能在床上做那種事兒。郭慶良突然奇怪地問,為什麼?夏虹說,因為我喜歡你,不想傷害你。郭慶良看著夏虹那一眨一眨的眼睛,故意逗她說,萬一我要控製不住自己呢?夏虹推開郭慶良,從床上跳下來喘著氣,我拒絕你是我喜歡你,要不你就會嫉恨我一輩子。慶春,你不了解我,我是真心對你,我不是個草率的女孩子……郭慶良怔住了,他發現夏虹臉色鐵青,那眼神裏包含著許多許多感情,她突然泣不成聲,蹲在地上。郭慶良慢慢地走過來扶起她,我是給你開玩笑呢,你別當真……
月亮半圓,青幽幽的。
強對美歌說,在國內很多傳統的女人,一旦離開先生到美國,就變得開放起來,背著先生找個性友,晚上給先生打越洋電話時一點兒也不懺悔,依然情誼綿綿。那一種環境就逼著你把醜陋的原始的都表現出來,沒人指責你,也沒人稱讚你。強說著就要吻美歌的臉頰,被美歌攔住。你等等,美歌說,我和你還醞釀感情,因為我們已經失去了往日的感覺。強說,我不懂,還要醞釀什麼感情。美歌說,我對你在美國的一切都不了解,再說,我過去的傷還隱隱做痛。強無奈地說,那好吧,我等等你。
賓館也累了,樓道裏沒有了嘈雜。
郭慶良就像挨著小妹妹那樣躺在夏虹身邊,屋裏隻留下一盞床頭燈,斑駁的燈光映射在窗簾上,晃晃的,像是個人影。夏虹睡著了,發出輕微的酣聲。郭慶良從枕頭底下抽出夏虹放的那一本《婦女衛生保健知識》,他想夏虹可能是處女,怕自己懷孕或者傳染上什麼,不想那麼輕而易舉地破壞自己。郭慶良有些幸運,碰上這麼一個可愛的女孩子。兩個人的結局是很明顯的,明天回到昆明就各奔東西。因為隻要回到自己的城市,他不會再惹麻煩。郭慶良察覺出自己是想尋求刺激,是想暴露自己的卑瑣。
原本自己這麼無恥。
郭慶良腦子亂糟糟的,他想起鬱達夫描寫的一個有為男人偷看女人洗澡的情節。是沉淪,郭慶良給自己下的定語。夏虹睜開眼,渾圓的胳膊露在外麵,她懶洋洋地問,慶春,幾點鍾了?郭慶良有心想告訴她自己叫郭慶良,張了張嘴又咽回去。淩晨三點了。快睡吧。郭慶良愛撫地拍拍夏虹。父母到天津前,郭慶良正在上大學。父母說,孩子,你隨我們去天津吧。郭慶良問,為什麼?母親就這麼拍拍他的後背,紅著眼睛說,你自己太孤單。郭慶良倔強地說,我上大學,我會自己照顧自己。母親說,那我留下你弟弟慶春,你們兩個人做伴兒吧。郭慶良直到大學一年級結束,才回到天津去看父母,那時母親的眼睛因為患白內障失明了,她拍著郭慶良的後背說,也好,媽媽的印像你還是個孩子,天真爛漫,一雙大大的可愛眼睛,你永遠是孩子。母親嗚咽著,郭慶良為母親擦著眼淚。郭慶良曾經對美歌說,你原諒我對你的粗魯和倔強,因為我是一個很長時間沒有得過母愛的男人,心理殘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