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忙護著西服,你小子可宰熟,那麼貴啊!

慶春不滿意地,你穿過西服嗎,這是名牌兒!不信我,你隨便到大商場看看,我還是便宜你呢。強又照著鏡子,別說,這西服還挺合身,到時候我就穿這身去簽合同了。我們老總經常批評我,說我穿衣服太邋遢太隨便,一點兒也不講究。他說,這洪福房地產公司是省城最大的公司,公司的白領得具備高素質形象。得了,我給你錢。你啊,小廟裏的和尚。

強脫下西服,從口袋裏掏著錢,數數遞給慶春。

慶春點著錢,抬頭,少五十。

強笑著繼續掏錢,你真是瓷公雞鐵仙鶴,玻璃耗子琉璃貓,從來不拔一根毛啊。慶春把錢擱在錢箱裏,轉身說,當你啊,我這一天的利潤也就五十塊。強突然想起什麼,認真地說,你哥哥調到公證處了,夠窩囊的也夠可憐的。慶春說,他最近忙的有一個多月沒上我這店裏來了。強坐下來沉思,慶春湊過來坐下,奇怪地問,你小子又想什麼鬼點子。強若有所思地說,我總覺得台陽市那筆別墅區的買賣裏麵有點兒什麼機關,得請你哥哥幫忙,別看我是你哥哥的情敵,可我特別信服他。你說,這筆買賣怎麼就不費勁兒地辦成了呢?六千多萬元啊,這可是我們推銷部一大筆買賣。對方就是來了一趟,然後草簽個合同,再然後就按時寄來中介銀行擔保書。我做過這麼多買賣,可唯有這筆做得太順,這一切一切來的太突然。凡是這樣的多少都有詐。

慶春笑著,你還推銷部經理呢,這有什麼難的,你不見兔子不撒鷹。什麼時候,他們把錢都到位了,你們就什麼時候動工。強依然皺著眉頭,話是那麼說,可事情並那麼簡單。慶春送強回到車裏,發現裏麵坐著一個梳短發的女人。沒有化妝,臉色很白皙。那雙眼睛很大,眼珠發藍,在昏暗的車廂裏一轉動冒著藍光。強小聲說,這是我的情兒於紅,以前和你嫂子是好朋友。說著,他鑽進車裏,啟動著,然後把車窗搖下來,頭探出來。明天,我憨著臉,無論如何到公證處去一趟,找你哥哥。這筆生意要是砸了,我這經理就完蛋了,弄不好上法庭。小轎車冒著尾煙駛走了。於紅把手放在強的身背後,冰涼涼的,如遊蛇般地在強的椎骨上滑行。她說,你到公證處幹什麼?強說,我不放心那筆買賣,不對勁。於紅說,那可是我給你攬的活兒,六千萬啊,你還不相信我?強騰出手,拍拍於紅的臉,我相信你,可你的那個關係我不相信。於紅用手準確地抓住強的下部,強舒服地哼了哼。於紅咯咯樂著,我不管,隻要買賣成了,你說好分我一成的。強覺得有一幢高樓被燈罩的發綠,很陰森。他說,你知道這一成會是多少錢,夠你買一輩子化妝品的。

車越過一道江,江麵上閃著道道磷火般的光。

強把車流暢地拐進一幢漂亮的六層公寓,公寓下層是一排排停車房。強說,我這身西服怎麼樣?於紅怪怪地笑笑說,看著肉紅紅的,像是耗子。強刹住車,沒好氣地說,我是耗子,你就是貓了。於紅懶洋洋地下車,你這人沒幽默感,男人要是沒幽默感就不可就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