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都是一個模型的複製品。”
“事實就可以否定這個人打碎拿破侖半身像是出於痛恨拿破侖的緣故這個說法。眾所周知,存在於倫敦市區內的拿破侖的塑像有幾萬個,那些反對崇拜偶像的人,無論是誰,都不可能隻從這三個複製品入手表示反對。所以這種看法是站不住腳的。”
雷彌瑞德也說:“我也這樣想過。可是冒斯?賀得遜是那個區惟一的塑像供應者,這三座像在他商店裏放了很久了。所以,即使倫敦有幾萬個塑像,但在那一區很可能就隻有那麼三座。所以,這個地區的瘋子就從這三個著手。華生大夫,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回答說:“偏執狂無止境的表現是千奇百怪的。存在著被當代法國心理學家稱作‘偏執的意念’的現象,意思是患者隻在一件細小的事上固執,而在其他各個方麵卻完全清醒。讀有關拿破侖的書多了的人,印象太深了,或是他的家庭遺傳給他的因當時戰爭所造成的某種心理缺陷,就完全可以形成一種‘偏執的意念’,他會在這一意念的驅使下因幻想而狂怒。”
福爾摩斯搖搖頭說:“我親愛的華生,我不同意這樣的解釋。因為無論‘偏執的意念’會產生怎樣的影響,也不會使你認為那個偏執狂患者會去找出這些頭像分布在什麼地方。”
“那麼,對這件事你又怎麼解釋呢?”
“我不做任何解釋,隻是觀察到這位紳士采取這些怪癖行動時是遵循特定方法的。例如,在巴爾尼柯大夫的大廳裏,哪怕隻是一點兒細微的聲音就可以驚醒全家,所以半身像是被拿到外麵再打碎的;同樣的,在診所裏,因為沒有驚動別人的危險存在,半身像就在原地打碎了。經驗告訴我,不該把任何事情輕易看作是瑣碎無關的。雷彌瑞德,我不會把這件事情看作是一個笑話,如果你告訴我這些事情的新發展,我會對你表示十分感謝的。”
我的同伴想要了解的事情發展得比他想象得更快,更悲慘。第二天清晨我在臥室裏,剛一聽到敲門聲,福爾摩斯便進來了。他手裏拿著一封電報,大聲地讀給我聽:
“立刻到肯辛頓彼特街131號來。雷彌瑞德。”
我問:“這會是怎麼回事呢?”
“我也不知道,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的,這件事情很有可能是半身像故事的繼續。果真這樣的話,那說明我們這位打碎塑像的朋友已經開始在倫敦其它區活動了。”
半小時後我們來到位於倫敦一個最繁華地區旁邊的彼特街,131號是一座整齊漂亮的房屋,我們的馬車剛到,便看見一群好奇的人擠在房子前的柵欄外。福爾摩斯口裏發出噓噓聲後馬車才穿過了人群。
“天啊!這至少是一件謀殺案,這下子倫敦報童的報紙就好賣了。看呀!死者的肩膀蜷縮著,脖子伸得長長的,這絕對是暴力行為產生的結果。上麵的台階已經被別人衝洗幹淨了,而其它的台階又是幹的?哦,腳印倒是很多!喏,雷彌瑞德就站在前麵窗口旁,事情的情況很快就清楚了。”
雷彌瑞德警官神色嚴肅地迎接了我們,將我們領進了一間起居室,隻見有一位正在顫巍巍地走來走去的長者。雷彌瑞德說,這就是房子的主人,名叫賀拉斯?哈克先生,現就職於中央報刊辛迪加。
雷彌瑞德說:“事情起因又是因為拿破侖半身像。現在事情又向更加嚴重的程度發展了。”
“謀殺嗎?究竟到了什麼程度?”
“是的,謀殺。哈克先生,請你把發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這兩位先生。”
哈克先生說道:“這是一件非同尋常的事。我的一生都是在收集別人的新聞。實際上我確實對許多不同的人都做過重要的報道,可是今天我自己卻明顯感覺到力不從心了。福爾摩斯先生,我聽說過你的名字,要是你能把這件事查清楚,我也算是沒有徒勞地講給你聽。”